秦空握着手机,紧锁眉头。
小周端咖啡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去江城。”
小周点点头,立刻去告诉机长。
秦空又握了一会儿手机,直到指节发白。
还是拿起手机,“安歌,我先去江城处理点儿事,明天估计不能回家。”
“什么事儿?”
秦空沉默了一阵,“他的司机打电话给我,说他病得很重。我去看看。”
“哦……那,要告诉妈妈吗?要我带朗儿去吗?”
秦空默然,“我不知道。”就挂了。
第二天,飞机在江城降落,小刘已经等在门口。
坐上车,秦空问:“什么病?”
“肝癌。”小刘说,“就前两年,过完年后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发现的。你们结婚,余总还去了。”小刘看一眼后视镜。
秦空低着头。他没有看见他。那时候他也不想看见他。
现在,他也不想看见他。
甚至想现在下车,却没有动。
“因为治疗已经没有意义,余总也不想待在医院,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家里。我带你去家里。”
秦空没说话。
小刘从后视镜看看,安静地开着车。
到江城背山面江的别墅停了车,秦空觉得这地势位置倒跟鲜峰雅筑很像。
但是江城的山和江都更大,在浓雾笼罩下,让人喘不过气。
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大呼小叫,小刘连忙跑进去,“余总怎么了?”
“在哪儿?”秦空拉住一个佣人,佣人看他一眼,也来不及惊讶,连忙慌慌张张带他到卧房。
里面也围着两个护工,看见秦空,又慌张又震惊。
秦空已经冲到床前,看着那宽大的床上一小把骨头。
“余总怎么样?”小刘也跑进来,问护工。
“余总很痛,又不肯打镇痛剂。”护工看看秦空,“他怕打了就醒不来了,他还想见一个人。”
小刘向外微微偏头,大家都出去了。
“少爷。”小刘走到他身边。
秦空伸手往那秋天落叶一般干瘦枯黄的脸上拂了一下,还有一丝热气。
“打热水来。”
小刘连忙去洗手间打来一盆热水,凳子毛巾也放在旁边。
秦空坐到床沿,轻轻把那干巴巴的头移到腿上枕着,撩起热水洗着他的头。
小刘忍不住眼泪,连忙转身去打开衣柜,准备拿余总人生中最后一套衣服。
“你出去吧。”秦空说,“打一壶热水放在旁边。”
小刘关上衣柜,打了一壶热水,放在床边,出去了,拉上了门。
秦空轻轻地撩着热水,打湿了他的头发。
“神理,卸载。”
“用户只有一次卸载机会。”
“卸载。”
“神理开始卸载……”
轻揉着他的头,神理已经卸载了,他还是看见了这个男人脑袋里那干涸的河流一般的神经和毛囊。
指尖如雨滴一般透明,拂过这干涸的河流,但因为土地已经干裂,雨滴也很快消失,没有在干涸的土地上开出花来。
没有生机的头就像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在水里也只会稀烂,但是在那之前,会短暂地舒展一会儿。
秦空用自己的手,轻柔地铺开这张随时会破碎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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