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和赌坊伙计看他是故意将东西留下,都没拦阻。乃拎包袱到旁边的净室,四皇子也跟着凑热闹。伙计打开包袱一看,里头是副铠甲。抓起来掂了掂,皱眉道:“四爷,杜爷,好轻啊。”
四皇子的护卫忙上前仔细查看,立时回道:“此甲是军中之物,做工过于拙劣。都薄成铁皮了,若兵士穿上这个去打仗,半招便得被人戳穿。”
四皇子拔出宝剑随手一挥,那铠甲顿时如开如菜瓜。四皇子面黑如生铁,怒道:“去把方才那人找回来,问他这是哪儿的东西?”
掌柜的道:“他将天津话说得那么大声,必是天津那头的。”
掌柜的思忖道:“莫非那位客人是想借杜爷之手转告杜老大人,兵部或工部有人以次充好、贪墨银子?”
杜萱嗤道:“这叫次?连渣都算不上。”乃看着四皇子,“四爷管不管?”
“我拿去见父皇。”
“好,交给你了。我不想见祖父。”
半个时辰之后这东西便搁到了大明宫圣人案头。
兵部可巧是端王家的大本营。抓到这般短处,圣人岂能不高兴?立命即刻严查不贷。
谁知查来查去,并非兵部的错。乃是有人将兵部的好东西私卖回了供货商处,并另购铁皮铠甲给兵士使,当中拿着大笔的差价银子。主事的乃天津总兵。而他竟是太上皇的人。杀是不能杀的,只能革职反省,并拎两个副将当替罪羊。
天津总兵之职便空了出来。天津就在京城门口,还是海港,比别处要紧得多。朝中暗流汹涌,各路人马都想谋此空缺,金陵王总兵便是其中之一。他前两年与王子腾连了宗,少不得又是送礼又是拜托,求王子腾帮忙。王子腾知道他身后也必有后台,浑然扮作不知,竭力相助。
众将谋津那阵子,紫禁城内短短三日之内死了五个太监嬷嬷。来历各异、死因不明。
早年,宫中曾连续死了王全忠、夏守忠、胡进忠三位大太监。前两位皆是锦衣卫收买的忠顺王府人手,死法相同;从金陵绿林酒楼中得知后一位死于民间悬赏。如今死的这五位也都是泄露了忠顺王府消息之人。事到如今已清清楚楚。再加上那府里的两位乳母和三位侧妃庶妃,自打郡主司徒明徽把心思移回娘家之后,太上皇的两路细作皆损失惨重。
偏江南毕得闲又快马传来亲笔折子,他疑心忠顺王爷包庇绿林贼寇,纵容他们大肆劫掠富户钱财。而那边的富户皆是替各路神仙敛财之人。
太上皇、皇帝爷俩正商议怎么对付这姐弟呢,忽又听说明徽郡主身子不适、要去郊外庄子静养。皇后忙请了忠顺王妃来打探。杨王妃道:“皇后娘娘神算,那卢香兰果真不愿意换掉她自己的身份。瑛儿只由着她,王爷也不管。王姐着急,亲身快马过去劝说了。”乃哂笑两声,“看来他们一家子大抵要在江南团聚些日子。”皇后眉头一挑:甚好。有事便有纰漏,有纰漏便可下手。
不多时锦衣卫便得到消息,赶忙提醒毕得闲多加留意。毕得闲听闻明徽郡主也要来金陵,莫名有种奇怪之感——未免过于小题大做。
这日薛蟠送来一张笺子。原来是他家在昆明池畔新开了个酒楼取名“兰亭小榭”,其实地方特别大,内设曲水流觞好不雅致。开业之日欲拉些金陵城中的文人雅士捧场子,问毕得闲去不。毕得闲哪有那个闲工夫,直告诉送信的小子“不去”。
过了会子,那小子又来了,笑嘻嘻打了个千儿。“我们家大爷说,送毕先生一张贵宾卡,消费打八八折。说不定哪天您想去吃酒,独自小酌也可、与美人花前月下独处也可、邀请三五佳朋也可、宴请宾客也可。兰亭小榭有不同特色的包房小院,能满足客人各色需求。”
毕得闲接了贵宾卡道:“听你这套词儿便知道必然不便宜。我不得那许多闲钱。”
小子拍手道:“我们爷猜到您说不定会嫌贵。他让奴才提醒毕先生,有冤大头可宰时烦劳多惦记他几分。”
毕得闲哑然失笑。
七天后,兰亭小榭开张大吉好不热闹。剪彩嘉宾请的是应天府尹贾雨村和孙家老太爷,并有一众金陵名流捧场,可谓一炮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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