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定睛看她,目光沉重却清净明白,“你若皈依,漫漫修途,途中千般险阻万般磨砺,你可都明白?”
皇甫明棂沉声应道:“弟子俱都明白。”
“无悔否?”
“定无悔。”
净涪眼睑微垂,合掌道:“汝可皈依。”
皇甫明棂心中一喜,连忙合掌回礼,“多谢师父。”
“先不着急,”净涪又道:“现下寺中事务繁多,一时尚抽不出闲暇来,待过得一段时日,再与你安排皈依一事。”
女子皈依佛门一事在当前的景浩界还没有先例,自然需要各方协调商议,才好整理出一套切实可行的规矩来。唯如此,方能令女尼长存于世。
佛门修行纵然出世,也是世上人,许多事情,仍然需要有所顾忌。
皇甫明棂心里明白,自然不会为此烦扰。
净涪的目光在她面上转过一圈,沉吟一下,道:“将铭牌取出来吧。”
皇甫明棂连忙从袖间暗袋里取出那枚追随铭牌,双手捧向净涪。
净涪没有伸手去拿那枚铭牌,而是并拢两指,携一点金色佛光点落在那枚铭牌的中央。
金色的佛光压落在铭牌上,须臾掀起一片涟漪。涟漪荡过之处,一抹菩提树影闪现。直到那涟漪平复下去,那抹菩提树的树影才再度隐去踪迹。
净涪收回手指,皇甫明棂再去看那枚铭牌的时候,铭牌还是早先她取出来的模样,哪儿还有什么树影?
可真要说这枚铭牌过了净涪的手还没有丁点变化,皇甫明棂也是不信的。
她默默地摩挲手中铭牌,仔细感应着。
净涪却又伸手,捧出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来交予她,叮嘱道:“你虽还没有正式皈依,但日常修行的功课也得仔细,莫懈怠了。”
皇甫明棂不意自己竟还能从净涪手上讨得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心头一喜,连忙将铭牌放归袖中,双手来接。
净涪将经书交予她后,又抬手招来净席,“送她出去吧。”
皇甫明棂又对着净涪与清源、清笃拜了一拜,才跟在净席身后离开法场。
清源看着皇甫明棂离开的背影,问净涪道:“女尼修行的种种规矩,你有章程了吗?”
净涪颌首,“我会先去见见恒真。”
恒真?
清源、清笃两位大和尚对视得一眼,俱都笑道:“是应该见他一见。”
一则恒真的真身乃是景浩界佛门真正的开山祖师,妙音寺有意开女尼一脉怎么都绕不开他;二来慧真在西天净土上俯瞰诸多世界,见多识广,对女尼一脉的发展理当有所建言。
清笃大和尚看了看净涪的脸色,却是道:“此间事尚且不急,待你空出闲暇来也不迟。”
净涪笑着应了声。
又再闲话得两句后,净涪就告辞了。
清源大和尚笑着点头,清笃大和尚亲将他送到法场边上,低声道:“别太着急,这些事情急不来的,你还年轻着呢。”
净涪也低声道:“师伯放心,我都知道的。”
清笃大和尚故作姿态地打量了他两眼,才重重松了一口气,“你心里有数就行。”
净涪合掌,探身拜了一拜,才转身走了。
清笃大和尚在后头站了片刻,直等到净涪的背影消失了,才慢慢地转身往回走。
清镇、清显两位大和尚从旁边过来,一边与他并肩走着,一边低声安慰道:“净涪是个好孩子,他心里都有计较,你就不要太挂心了……”
清笃大和尚白了两位大和尚一眼,吹胡子瞪眼,却也压低了嗓音,“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能不知道?!”
清显大和尚今日似是真要与他分说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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