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从镰仓返回东京的电车。
电车在铁轨上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微风,沿途的电线好似指引着方向的箭头,车窗外的景色有些模糊,建筑黑色的轮廓上霓虹灯光闪烁,只能照亮附近的一角路口,有时便能看见穿着水手服的学生背着单肩背包在路口灯光下等待红绿灯,画面平静而又日常。
白云山坐在外侧靠着走道的座位上,歪着头看着这样重复的景色已经足足有十多分钟了,但却仍旧睁着眼睛凝视着,一动也不动。
倒不是他突然喜欢上了这种风景,亦或者觉得这个时候放学回家等红绿灯的女学生别有一番风味,值得来回盯着看。只是因为右侧的肩膀上靠着一张女孩精致可爱的小脸,小脸的主人此时正轻轻阖着眼睛,微翘的睫毛轻轻颤抖,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静的熟睡,使得他不能随便动弹。
女孩自然就是小飞鸟了。
在凉亭痛痛快快哭了一顿之后,小飞鸟的情绪便看起来真的开心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一些。
两人之后在回来的路上顺带绕着沙滩散步,女孩一手提着裙角一手伸手拨弄着砂砾间隐约露出的白色贝壳,他便在女孩背后提着那双乳白色的凉鞋漫步跟随。看着她裸足踩着海水的泡沫前进,时而突然玩心大发在原地转起了圈圈,水蓝色的裙摆连成一个圆,仿佛夏日池塘里圆润的荷叶,暮色下的脚趾如同弯腰捡拾的贝壳一样白嫩。
上岸后两人在附近的一家餐厅休息,点了一份里面招牌的香蕉松饼,味道甜而不腻,香气四溢,谈不上是多绝顶美味的享受,但也足以让人感到满足。
而这时,天色也差不多完全黯淡了下来,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一天的行程下来,小飞鸟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倦意,毕竟前前后后四处奔波,加上刚才又吃了份食物填饱肚子,此时陡然松懈安静下来,犯困是正常的。于是白云山便领着她来到最近的车站上车,坐的是jr东海道线通往东京的列车,虽然是下班人潮,但人数依然可观,并不拥挤。
小飞鸟便在慢悠悠的摇晃中慢慢睡着了,一开始还能勉力支撑,不使自己的脑袋倾斜,后来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小脑袋便一点一点如同钓鱼一般倒在了白云山的肩膀上,细嫩的手臂环抱着他的右手,女孩瘦弱的身体便毫无忌讳的贴了上来,微张的小嘴里呼出的热气有些湿润,隔着衣服也能轻微感受到,让人心里有些痒痒的。
白云山只能低头苦笑,小飞鸟累了倒是可以开心的睡个够,但是他可不能,一边是为了保证不让她从自己的肩膀上颠簸下来,一边也是需要注意别坐过了站,毕竟要是一不小心一口气坐到了千叶才下来,那可就搞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看见小飞鸟这样躺在他肩膀上睡觉,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也就代表他现在的确是女孩值得信赖的对象了,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说这就是某北海道女孩的待遇了。
嗯,也就是现阶段只有桥本奈奈未才能享受到的甜鸟待遇,真不错啊真不错——
一边胡思乱想着,电车一边风雨无阻的前进,甜美的播报声在车厢里响起了几次,窗外的街景换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熟悉的天空树再次出现在了视野中,颜色一如既往,却让人莫名安心,仿佛陡然升起了一种旅途结束后回家的舒适感。
靠在肩膀上的小飞鸟悠悠转醒,脸色看起来虽然还有些疲倦,但是经过车上的一番休息后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后眼神也逐渐摆脱了迷茫,在晚风中明亮起来。
由于是坐电车,白云山与小飞鸟的地方隔了好几站的距离,所以接下来并不能陪着她继续走下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味道,两人从这班电车下来,站在月台上等待,他把手里装着女孩换下来的制服的袋子交给对方,又把肩膀上的书包取下,细心地帮女孩重新背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根本说不出口,只能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把这当做简洁的告别。
“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走,我就不送你了。衣服记得拿回去换洗,我看见上面沾了些沙子没有拍干净,还有吃烤鱼的时候滴下来的酱汁也在上面,油渍的话越早清洗越好,拖久了就慢慢洗不下来了——”
白云山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交代着一些日常生活的细节,然后好好的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与刘海,接着把黄色的鸭舌帽重新盖上。
“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