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爷是没想到,对方家教如此严明。
他要是拒不收下,那这些个好好的小伙子回去是不是又要挨罚呀?可收吧,他心里又不得劲。
左思右想也不得其法,索性便开了门,让小伙子们进来,让昨日五个与他们发生摩擦的男人出来,双方当面,锣对锣,鼓对鼓说清楚。
顺便问问看,春杏有没有治伤的药膏。
阿爷就是这样,有着乡野农家人的刻入骨髓的朴实。
对待恶人他能狠得下心肠,比如山匪、骆家人;而对待知错能改的人,他一样也会心软,比如面前提着赔礼上门的七人。
就这么耽搁了良久,七人先后进了前厅。
在厅里几人好奇探究的目光下,七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手里抱着一堆礼物,表情极不自在的跟着林阿爷进来。
林小月闻声,从面碗里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低头嘬面。
仿佛面前津津有味的面条比来人更有吸引力。
林阿爷冲好奇张望的林老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没事。
也确实没事。
他将人带进来就是奔着让昨天出去开门的五人过来,与人家说清楚。昨日已收了对方七百两银子,今日,这所谓的赔礼说什么也不能收了。
做人还是得讲良心,该他们的,拿的理直气壮。不该他们的,也不能生了贪心。
阿爷让他们在厅里小坐片刻,他去外头喊人过来。
七个大男人就这么抱着沉甸甸的礼物,直挺挺的杵在一边,目光不自觉的飘来飘去,时不时落在桌边两个大口嘬面的小姑娘捧着的……碗里。
听着耳畔呲溜呲溜的嘬面声,空气中食物独特的香气,以及不知从哪蔓延过来的酒香,吃过午饭过来的几人肚子……似乎又饿了。
七人不约而同想到:好歹是个姑娘,嘬面这么大声很不知礼的。但……光听这声音,怎么觉得这么好吃呢?
“几位是不是没吃午饭,要不要……”来点?
按林大花的意思,上门即是客,而且对方瞧着还诚意十足,带着满手的礼物。咱们就算客气顺嘴一问,也算全了礼术。
她真的、真的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却不成想,对面七人齐刷刷点头,这就……让她尬住了。
这脸皮也是够厚的,让人叹服。
不服都不行。
七人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只晃过一个念头,来一碗同款的面条。但厅内除了林小月依旧雷打不动的在嘬面条外,其他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七位不素之客。
静默了好几个呼吸,七人心怦怦狂跳,似是才恍然回神,个个猛的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几人:……
又点头又摇头的,是几个意思呀?
不是,我们不是来吃东西的,我们是,我们是……七人不知所措,一脸懵的看向孙万金:少爷,这走向很不对呀。
孙万金:别问我,我咋知道?
就在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之际,林阿爷带着刨坑的林保田、林书勤、林大山、林小山、猎户林泉水五人回来,哦,不止,身后还跟着一长串满眼好奇、忐忑不安的女眷。
宽敝的前厅里呼啦啦涌入一大票人,一时间,厅里的凝滞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林阿爷在众人一脸好奇的注视下,咳了两声,将七人上门的目的和大家都说了说,然后默默退到后方,与其他人一起充当背景,将主场留给发生摩擦的几人。
七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就是偶尔和其他地头蛇发生冲突,双方火拼时都不带如今这般紧张。
特别还是在全场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包围,目光齐刷刷投向他们,每双眼里都亮得出奇,写满了:看戏啦。
想着伸头也一刀,缩头也一刀。孙万金两眼一闭,慷慨赴死,哦不,果断道歉。
“对不住,昨天是我们鲁莽了,还将各位见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