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刚才一瞥间,好像看到那银票上写着“伍佰两”的字样。
没想到打发这个招风耳,竟然用了这么大一笔银子。
刑部主司吕斗量出现,显然就是特地来解救李掌事的。
而这绿豆眼也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官,那日在船上事情要办,银子也是照收不误。
那么想必为了请动他走这一趟,面前的这位少东家恐怕更不知要花上多大一笔银子。
周敞被官差从刑架上解下来,囚服前襟刚才已被撕坏,想用手裹了衣服遮掩,又牵到手指骨节,针扎的痛。
帷帽女子这才发现周敞的手指也被用了刑,不假思索赶忙解下身后披风为周敞裹住,并顺势环住她的肩膀。
这个时空也是一年四季,现在三月初春,天气尚且寒凉,因此外出之人若有条件都会给自己加个披风。
周敞早上醒来时,根本没顾上冷,现在经历一番生死折腾,心已经冻成了冰,被这披风一裹,身上的冷意不知减弱没减弱,但一股清澈暖流却涌上心头。
之后,几人再不多看招风耳一眼,跟着绿豆眼离去。
一路穿行,又拐了几道弯,周敞被带到了一处新的监所。
绿豆眼已经先一步到达,正在跟看门的女隶嘱咐什么。
见周敞一行随后过来,负手回身:“刚才那里是拘监所,本是暂押嫌犯的地方,那里也没有暂押女犯的单独牢房。这里是刑所,分男女,一般女犯无论轻重,都是暂押这里,此前,倒是下面人疏忽了。”
这番话也算是给出了个没有解释的解释。
帷帽女子没有作声。
身侧青衫大管事赶忙又在一旁躬身赔笑:“是,是,劳烦吕大人走这一趟。只是,这李彩凤乃是元家的老人,知根知底,一直忠心耿耿。既然昨日都已经过了一堂,是否……”
周敞缓过神来,已经能从李掌事记忆里认出人来。
帷帽女子乃是隆裕元家的大小姐,而跟随而来的是元家在锦都城的总管事贺喜。
绿豆眼板起脸来,一只手从背后伸出,阻止贺喜把话说下去:“事关蜃国奸细,干系重大,是否清白,还要再细细审过才知。一干人等都需继续暂押。”
说完直接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去。
两个女监就上前来拿周敞。
元大小姐再次挡在周敞身前,嗓音清越:“我们可否单独说上几句话,她受伤了,也总得上药。”
两个女监犹豫,眼见人是主司吕大人领过来的,不能不卖个面子,但监牢自有监牢的规矩。
总管事贺喜又从袖口中掏出两张小面额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到二人手上。
两女监立刻眉开眼笑将规矩抛去一边:“好,好,没问题,随我们进来,准给这位娘子找个最干净的单间住着。”
说着话,两女监将三人一同引着进了女牢。
这次终于正常,路过的监牢里关的都是女犯。
周敞一路却没有在其余牢房里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也不知船上那些歌舞伎都被关去了哪里。
两女监,最后在一间单独牢房门前停下。
牢门打开,里面除了一张硬板床,还多了一张方桌两把椅子,这就是银子的力量。
周敞自动自觉走进去。
元大小姐清越好听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劳烦二位,是否能再找件新的狱服,刚才那件已经破坏。”
随着她说话,贺喜又掏出一张二十两的小银票递过去:“劳烦二位女大人,这些日子也多在饮食起居上照应些。”
两个女监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却还没见过这般出手大方的,忙不迭答应:“这位小姐放心,我们一定照应好这位娘子了,你们先聊。”
说完竟然连牢房门也不关,就退了下去。
贺喜这才让元小姐进去,自己则守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