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探马来报,贺齐舟的主力四日前就已一路南行,从行军的路线来看,目标直指扬州!此时派兵去追好像已经迟了。」莫德正低声向姜坻汇报道。
「知道了,其他地方的消息呢?」姜坻麻木地问了一句,眼圈乌黑,面色腊黄,这几日忙着收拢御林军、安抚京城百姓、替换城中海报、清算投敌官员……几乎就没有休息过片刻。
一旁的首辅金炎道:「北周的骑兵已经撤了,与他们的盟约也已拟定,只等您与赫连长吉登基后盖印换文;
萧家的步卒开始返回邯郸,萧蓟雄唯唯诺诺,似乎不愿立即奉您为帝,也不想将姜竹送回皇城,其二心昭然若揭,如今皇城兵马虽多,但钱粮不足,老臣担心……」
「首辅大人不必犹豫,有话请直说吧。」论起权术,姜坻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洛阳城中根基本就深厚,就算是军中也是势力密布,故就算姜杉暴亡,也能迅速完成对朝政军政的掌控。
金炎捋须道:「老臣担心萧蓟雄会趁朝廷弱势,扶持姜竹为帝,另立朝廷;或是勾结姜琅和山海关,以保住其在河北的权势财产;无论是哪种情形,拥兵自重的萧蓟雄都会是我们的一个重大威胁!如今陕甘山西已很难保住,再加上一个河北,洛阳岌岌可危啊!」
「那大人的意思,孤该怎么办呢?」姜杉顺着金炎的话,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金炎忽然双膝跪地,对着姜坻叩首道:「请殿下立即登基,再将京城迁往金陵!」
「快快请起,还望大人明示何以要行此举?」姜坻急忙扶起金炎,继续求教。
金炎顺势起身,慷慨激昂地分析道:「殿下,依老臣的意思,您必须立即登基,以正天下视听。如今北地贫穷,京城又经东周军掳掠,扬州注定亦将不保,而萧家、山海关、东周、姜琅都会将目光盯住洛阳,在人力、物力、财力均难以为继的情形下,趋利避害、迁都江南势在必行,先帝为此也早有准备!您可安排一皇室要员,将洛阳当作陪都,而将军队、人口、物资迁往江南,凭江河之险,韬光养晦,再图大业!」
「孤正有此意,登基、迁都之事就劳烦首辅大人了,您是三朝元老、先皇肱股,孤登基之日定会封您为吴王、加九锡、入朝不拜!」姜坻感激地说道。
「谢陛下隆恩!臣必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臣告退,现在就去操办此事!」金炎这次是真心下跪了,这样的恩赐,本朝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外姓臣子曾经获得过。
「快快请起,这个朝廷可就全靠爱卿了!」姜坻似乎感动地要哭出来了。
金炎走后,一旁的莫德正似乎有些酸意,道:「先帝派他负责清算吴王之时,金大人就已经染指吴王产业和金陵军政,若是迁都江南,臣恐……」
姜坻收起笑容,冷冷对莫德正道:「朕岂会不知其用意?如今朝中官员大多是金炎所提,想要迁都金陵只能由他操办,待朕在江南站稳脚跟,自会有所动作。你才是朕真正相信之人,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要牢牢掌控住十万御林军,莫爱聊你可要费心了!」
「微臣遵旨,定当万死不辞,以谢皇恩!」
「有你这句话,孤就放心了,莫爱聊快些去休息吧。」
「谢陛下!」莫德正一脸感激,转身离开已被姜坻占用的御书房,脸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而目视其离去的姜坻,眼中则飘过一抹阴鸷。
二月初九,一封急件摆在了宣城将军府书房的长案上,这里曾经是裴家的王府,后来又成了赖家的将军府,如今却成了姜坻长驻的居所。
信是余清都寄来的,随信还附了齐国的盟约,余清都在信中告之了赫连清风败亡的消息,又盛赞赫连长吉派其去山海关的高明,
如今六万最精锐的铁骑已掌握在其手中,正火速赶往燕京城,希望赫连长吉在皇帝死讯散布之前迅速返回青城,抢在其他王子之前获取青城驻军兵权,掌控都城大局,他则会继续领兵,以防山海关的突袭。
身在宣城的赫连长吉之前最担心的已经不是东周,而是其父赫连清风了,如果自己失去太子之位,后继的太子是不是还会像自己这么「仁慈」?所以接到余清都的信,其心中的喜悦甚至超过了父亲败亡的伤痛。当然伤痛还是有的,只是面对那个让自己以身犯险的生父,这种伤痛实在是有限得可怜。
余清都一直是赫连长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