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准备曲目,但是在来之前也有动过合奏的心思,只是她想合奏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杨奈汐。
她也在心里暗暗和自己较劲,她想看看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样的。
按照她对杨奈汐的了解,她在这种场合应该选择的是自己比较熟悉的曲目,但是出乎墨棠的预料,她竟然会合奏,还选择的是和自己之前风格迥异的曲目。
缶这种乐器他们轻易不会去尝试合奏,缶声势太大,不是什么乐器都能承接得住,现在看来杨奈汐算是借住了。
此时杨奈汐已经开始渐入佳境,按照她的推测这首缶主导的曲目应该有三个高潮的部分,现在快要转至第一处了。
她不敢松懈,精神高度绷紧,但是心里的巨石却慢慢落下了,她本来就打算先上场,她怕耽误得时间越久自己的心态越受影响,越不敢和墨棠比试。
别看她整日里嘻嘻哈哈,但其实她背后要比谁都刻苦,这把琴更是自父亲五岁那年送给她时就再未离身。
她对音律痴迷,甚至甘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她知道思想传统的父亲是不会允许的。ωww.五⑧①б0.℃ōΜ
所以她必须先做出一番成绩来,才能打动父亲。
所以这次比试她必须赢,这种复杂的情绪随着即将推入第一个高潮被她抛在脑后,她心里十分轻松,再一次抚琴。
“峥——”意外横生,原本要被弹下去的琴弦猛然绷断,杨奈汐愣在当场,她的手指上开始慢慢渗出血来。
大家呼吸一窒,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除去沉迷在自己世界里击缶的年轻人和墨棠。
墨棠在一分钟前就察觉到不太对劲,她为了对战杨奈汐,专门恶补了一段时间关于古琴的知识,虽然不足以支撑她演奏,但是起码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虽然同样沉浸在杨奈汐的琴声中,却隐隐发现这琴音好似透着后力不足的感觉,她这只是一种说不出的玄而又玄的直觉,但她还是下意识把竹笛放在嘴边。
就在刚才,那种感觉到达顶端,她想也没想的就接了上去,击缶声中夹杂着竹笛的声响,原本险些要被破坏掉的曲子被完美地接了下去。
此时杨奈汐仍旧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古琴,原本的七条弦如今只剩下六条。
弹琴断弦对于琴师来说不是常见的事,却也不算是罕见的事,但是她在场地上明明提前调整好的,不应该崩掉才对。
不过也不对,她挑好的是可以弹奏高山流水的音域,并不是这首曲子的音域。
在这首曲子中琴弦太紧容易断。
是她自大了。
杨奈汐咬着嘴唇,嘴唇先是泛白继而渗出血来。
她却恍若未闻,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她甚至都没有力气将手防止在琴上。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在发黑,人就要晕过去了,可是却又像是被掏空灵魂一般端坐在那里。
她是大理寺卿家的女儿,大家都在看着,她不能倒下……
咸鱼赶到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心里暗叫不好,虽然她很着急,但是却不能冲进去将杨奈汐带出来,这样做会破坏了比赛的规矩,而杨奈汐还需要坐很久,久到所有人都演奏完,夫子和博士们评选出名次。
但是杨奈汐这次的成绩显然不高,不报废就不错了,她还险些毁了这个击缶年轻人的成绩。
杨奈汐虽然选择了保守曲目,但是肯定也有合奏的心思,只是怕是谁都没想到才出场第二个人就让她升了动手的心,还忽略了自己琴的问题,或者说是心存侥幸。
咸鱼太清楚杨奈汐的感受了,她虽然前世不是学心理学的,但是也知道好多人会因为受不了失败的打击而一蹶不振。
她前世就是这样,她受到打击自闭了很长一段时间。
众人只知她去拜佛被雷劈,但是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拜佛。
她升学考核失败,紧接着在投文时接连失败,每一个人都说很欣赏她,她很优秀,但是没有人愿意给她一个通过。
那段时间她犹如沉溺在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