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再次阻断了北京的入春进程,宋书蘅打开窗子,经过一夜腌制的雨与灰混合物夹在风里被她吸入肺里,又呈草木灰味道的白烟从她嘴里吐出。
宋书蘅把手伸出窗外,烟蒂也许会掉落飘散到不知名车辆的挡风窗,她微倾过身体往下望去,凉雾中早已不见那淡淡的灰烟。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宋书蘅没有等冰冷的机械女声重复英文,就挂掉了电话,她看着对话框里带着一排排红色感叹号的消息,上面由最初自己单方面的自我感动变成了每晚要买的菜、同事的人情。
对方的备注也变成了“备忘录”。
“书蘅!我下午就到北京,你可准备好了哦!”
上海到北京,坐飞机要两个小时,如果天气不好坐高铁那就是将近五小时,宋书蘅三年来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她再清楚不过。
“好,反正最近钟晟出差,我工作也不怎么忙,这次我陪你们玩个痛快!”
回完微信,宋书蘅拎包就出了门。
宋书蘅来北京后在本区的公共卫生中心工作,爸爸看她三天两头跑北京找钟晟,就给她找了个给人打下手的工作安定下来。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和钟晟已经分手两年了。
“你给我放在门口就可以了。”
“小姐,还是被退的那个包裹,要重新寄回去吗?”
快递员说这话时,宋书蘅已经想象到他说这话时的情形,穿着洗旧的灰色制服的身体很瘦,戴着仿佛永远蒙着一层灰的橙色鸭舌帽的头低垂着,从来没有和她正眼对视过。
他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很高,但也衬得他更瘦,北京的风有时很大,他站在单元门口前,只有他的电动车能让他靠着不至被吹倒。
“那是他的东西,他必须签收的。”宋书蘅声音的调值有些高,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她不知道该怪谁了。
“这是被退回来的第五次了。”快递员低声道,他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也不带什么感情。
“…好,你先放在门口吧。”宋书蘅挂了电话,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又想抽烟了。
“哟,小宋,忙着呢。”宋书蘅回头,是负责公共卫生的吴姐,对方来饮水机旁接水。
吴姐和宋书蘅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她,这姑娘空降快一年了,同事们也始终没猜透她的底,听口音是上海的,整个人透着股被人宠着长大的天真劲儿,吃穿住行也都是顶好,大家也能摸出个大概。
“吴姐,”宋书蘅道,“你们最近很忙吧,有什么事您叫我。”
“最近确实忙,河北有个毒窝子被打击了,规模不小,好几个未成年呢,上头重视,就分给我们了。”
这时门又开了,来人穿着防护服,下巴处的密封条被开了一半,帽子似乎也刚被摘下,有些长的黑发微湿着贴在后脖颈,白皙的前额有层薄汗,眉眼带笑地跟二人打了招呼,又道,“吴姐,我来拿几瓶水。”
“小姜啊,”吴姐笑应,赶紧抽了几张纸递过去,“这都十点了,是不是尚义替你了?”
“对。”
宋书蘅看着他的眉眼,认出了是刚调来配合吸毒案的姜玉,也递过去一瓶水,笑道,“辛苦了。”
姜玉也很眼熟宋书蘅,笑着道了谢。
姜玉取完水就又出了门,吴姐倒是开起了玩笑,“这个小姜是真不错啊,刚来不到两个月,人倒是快认全了,热心肠的帅小伙是招人喜欢。”
宋书蘅应和着岔开话题,“人是挺好的,刚才没戴眼镜差点没认出来,我有个朋友也是戴眼镜和不戴眼镜差很多…”
吴姐又说,“小宋呀,我说你岁数也不小了,我上次和小姜聊天他说他是上海的,哎你哪里人啊?我看你俩…”
宋书蘅边笑着打哈哈边往外挪脚,“哎呦吴姐,你看你说的,我有男朋友了,我上楼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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