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生,说你几遍了还不起来收拾东西,在床上学老母鸡抱窝呢,早八百年就跟你说要收拾,还不动弹的。
还有舒玉,不是妈说你,搬家用不着太细致,到时候还得重新收拾,你那织毛衣的线都要按着颜色一根根分好,明年都别想归整出来。”
“我之前交代的事没一回记住的,厨房里的酱油瓶,到现在都合不拢盖子,要你去买个新的,你倒好,天天路过供销社都不带往里头瞅一眼的……”
赵梅丫单手叉着腰,对着隔壁院子直摇头。
今年何瑞雪快升到博士,何家人打算正式搬到首都居住,房子都找好了。
不缺钱的她在刚入学时就在找人打听房源的事,加上方望归也过来这边发展,势力迅速扩张,人手和资源都不缺。
很快就帮她找到了空置的三处院子,相隔不远,分布在三个相邻的胡同,大的有三进,小的才一进。
她和江衍序如今住的二进院不是最宽敞的,但是打理最精细用料最讲究的。
听说从前是某个富商的产业,在动荡年代也没有经过太多的破坏。
何瑞雪最中意的是前院后院之间的垂花门,悬垂的门柱如花苞,中间绘制着色彩鲜明的苏式彩画,青绿色打底,红黄色描边,绘制着虫鸟纹路,完全就是艺术品。
院子里还有几棵古树,至少都有二十年的树龄,后院更有一棵将近百年的香樟树,粗糙的树身诉说着它饱经的风霜和年月,放在后世都要列为保护树种请专人照看。
何瑞雪搬进去后,新栽种了不少花,厕所和厨房都采取更现代化的装修方式,铺设瓷砖,连通上下水管,安装马桶等等,怎么方便怎么来。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前院,后院则是留给何大根与赵梅丫的。
考虑到他们年纪大就想分房,老人房有两间。每间都有独立的厕所,起夜时不用再出房门。
左侧是赵梅丫强烈要求的大厨房以及大餐厅,方便一家人做饭聚餐。
右边是何瑞雪弄的活动室,有电视机,象棋盘,收音机……是供他们和老伙伴们聊天娱乐的场所,角落里有小型的药柜和简易的医疗设备。
两老过来住过之后,虽然总是说着太贵,统共住不了几年,但从他们睡觉的时间更长,精神比平时更好就能看出,他们对这处新环境是非常满意的。
不然也不会经常一待就是大半年,要不是每次清明以及过年要到村里拜祭打扫祖坟,他们都不愿意回来。
去年在何瑞雪的蛊惑和资金支持下,何秋生下定决心去首都开饭店,员工就从村里何家本家的姑娘小伙招一批。
何瑞雪忽悠着两老,说饭店效益高,没准能发展成连锁店,到时候村里不论男女老幼,半个村里都能过来。
大家都住在一块,走几步路就能遇到熟人,无疑让他们对未来的生活更加期待,将独在异乡生活的失落感转化为满满的动力。
七老八十的人了,依旧走路如风,经常去新修建的饭店以及职工住宅那边盯着。
对工人们千叮万嘱,说盖的房子不能糊弄人,要用好材料,不能把自家亲戚给坑了。
何秋生看得满是心虚,说实在的,他自己对开饭店都没把握呢,老娘和妹妹就把他往后的路子都安排好了,实在是叫人汗颜。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底气,这些年他时常跟在师傅身边跑前跑后,师徒间的情分深厚,加上如今的手艺越来越不值钱,朱海辉总算是松了口,在三年前把手艺毫无保留地传承给他。
没办法,谁让他的儿子不争气,掂不动勺就算了,性子也养得和他媳妇如出一辙的舍己为人。
他一边气他没有厨艺上的天分让自己后继无人,一边怕他被人随便一哄就把家传的本事全交代出来,所以把希望全寄托在了何秋生身上了。
除了把自己看家的本事拿出来,还时不时带他去自己的师兄弟面前请教,甚至拜访了早年做过国宴的师叔。
这几年让他学了不少独到的手艺,在私营饭店稀少的年代,绝对能撑得起一个连锁的大饭店。
没等赵梅丫骂痛快,何瑞雪牵着何晓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