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后院,太阳悄然西斜,山峦边缘都透出一抹即将落幕的暗色。
春杏早就等在沈晏卿走过来的必经之路上,见他目不斜视的从水塘边走过,做了番心理建设后狠了狠心冲了出去。
她穿着薄薄的春衫,行走时衣衫像风中春柳,好看得紧。
“少爷!”
春杏看准时机,径直往沈晏卿怀中撞了过去。
她满脸娇羞,也自认为长得不差,身上穿着的还是……
但就在她快要凑近沈晏卿时,沈晏卿脚步一挪,春杏便直接摔倒在地。
手掌磕碰到地上传来一阵钻心似的疼痛,春杏忍不住低呼一声。
“好疼。”
眼前的男人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春杏见他毫无反应,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因为姿势的原因要露不露的,整个人都有种别样的媚态,忍不住娇嗔道:“少爷,您怎么都不扶一扶奴婢。”
沈晏卿冷眸落在她身上:“林妩让你来的?”
他眼神划过春杏身上穿着的衣服,像是看着一件死物般,冷静得不像话:“珍珠呢?”
手掌被磨得生疼,衣衫凌乱的裹在身上,却全然不被他看在眼中。
春杏咬了咬唇,下定决心后又往他脸上看了过去。
这一看,才发现沈晏卿现如今的样貌比以前越发好看了。
好像自他从外面回来后,便一日比一日耀眼,不单是因学业被老爷看重,就连原来病病歪歪的身子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挺拔结实,现如今,原来苍白消瘦的脸都因养得太好变得格外俊秀,露出了他隐藏的好样貌和再也压制不住的锋芒。
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非常冷淡,甚至怀着莫大的敌意。
春杏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忍不住说:“少爷是觉得奴婢不好看吗?明明奴婢也穿着那日珍珠穿在里面的衣服,论样貌奴婢也觉得并不输给她。”
“为什么少爷却独独对她情有独钟?”
“你觉得自己……比得上她?”沈晏卿目光落在她勉强披在身上的衣服,像是看着一件毫无灵魂的摆件,半点波澜也无。
春杏咬着牙,还想上前,却见他往后退了一步:“别过来。”
“为什么?少爷是觉得奴婢不配站在你身边吗?”明知道现在这样说是在自取其辱,但为了夫人的计划,春杏便也半真半假的演了起来。
沈晏卿不欲与她纠缠,冷了声音:“我再问一遍,珍珠呢?”
春杏抬手一指水池中央的湖心亭:“少爷若是肯跟我去那亭中喝一杯酒,我便告诉少爷珍珠现在在哪里。”
“你在威胁我?”沈晏卿微眯了眼。
“不妨告诉少爷,这是夫人的意思,”春杏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继续说,“既然少爷对奴婢不感兴趣,自然是不会被奴婢哄骗着喝酒。”
“那就只能拿珍珠来让少爷就范了。”
“少爷,”春杏抬脚往湖心亭中走,“奴婢就在前面等您,若是您不肯跟过来,珍珠会如何奴婢可不能保证。”
林妩这计划简直是漏洞百出,甚至连找人演戏都充满了敷衍的味道。
她一向看不上沈晏卿,即便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也依旧看不上他。
在林妩的内心,沈晏卿永远都是那个可以任由她拿捏的病秧子,他的母亲早就成了一抷黄土,只要他还在沈府一天,便永远都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因此,即便自己早就处在下风,她仍旧维持着原本的高傲态度,使用的伎俩都透着些高高在上的态度。
而反观沈晏卿,若是在他发现珍珠那个“秘密”之前,他恐怕在春杏开口威胁的同时便会甩袖离去,但偏偏……
但偏偏他竟知道了珍珠与苍猊之间恐怕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
这让他脚步一顿,不过微微思考一瞬,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