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风确实受不得寺庙的清苦,在永泉置了所宅子。
为了表明他遁入空门的决心,府中一个丫鬟也没有,找的是清一色的男丁。
“怎么样?我这儿还成吧?”李霁风问。
谢停舟站在亭中,捻了些鱼食洒下去,水中的锦鲤顿时翻滚着抢食。
“你准备在这里定下来?”
李霁风坐在栏杆上,大剌剌架着腿,“再看吧,得看我师兄怎么说,他要是想云游四海,我就和他换个地方。”
谢停舟看李霁风的眼神有些深沉。
“你这样瞧着我干什么?”李霁风问。
谢停舟不言。
李霁风便双手环胸,“我希望你能克制你自己,如今我已决心遁入空门,就算是兄弟也不能太放肆。”
李霁风斜了谢停舟一眼,“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人家好歹还是个黄花大公子呢。”
“你要脸吗?”谢停舟有一种立刻离开永泉的冲动。
这地方有李霁风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东西,能让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足这里。
“你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大师就在府上,让他给你驱驱邪。”
李霁风一笑,“没办法,皇权束缚了我,如今的这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玄净受得了你?”谢停舟问。
李霁风抖了抖袖子,“我师兄是高人,承受能力自然非常人能比。”
“你当真是准备遁入空门了?”谢停舟打量着李霁风束得规规矩矩的头发,“你遁入空门是想见佛,还是想见别的什么人?”
李霁风左右看了看,“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巧。”谢停舟慢条斯理道:“我是你那抠门的便宜兄弟,对你薄有些了解。”
李霁风正愁这心事无人诉说,正好谢停舟来了,可不得促膝长谈一番。
他往前挪了挪,谨慎地说:“我觉得……我有些不对劲。”
谢停舟目光朝李霁风身后带了一眼,动作飞快,转瞬即逝,唇角勾起了笑容。
若是李霁风细看,定能发觉他亲爱的兄弟定然在使什么坏心眼,但他此刻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从哪里开始说呢?”李霁风想了想,说:“我很矛盾。”
“唔。”谢停舟淡淡回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李霁风一脸凝重,敲着手中的折扇,“按理说,如果我剃度遁入空门,岂不是离我师兄更近?但我又不那么想。”
“哦。”谢停舟道:“是不是想能把你师兄拉出空门更好?”
李霁风一脸“果然是我兄弟”的表情。
但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那是师兄弟之情。”
“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话。”谢停舟慢条斯理地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公公母母,这话如今原封不动地送给你。”
李霁风指着谢停舟,“你可别胡说,我们是出家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谢停舟手指往天上一指,“佛祖看得见的,你想好的再说话。”
李霁风对佛祖还是有几分敬畏之心,一下泄了气,“我完了,我现在瞧着我师兄比哪个姑娘都好看。”
谢停舟笑了笑,李霁风刚想说话,忽听身后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
回头只见一盆兰花被碰翻在地上,远处长廊还有一个奔逃的白色身影。
李霁风呆呆地看着那身影消失在拱门后,转头再看向谢停舟时觉得脖子都生了锈。
“你真是我亲兄弟!”
“不谢。”谢停舟幽幽地说:“与其看你浪费时间,不如推你一把,你师兄非寻常人,怕是早就看出端倪,只不过未曾向你点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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