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仲雄一边走着一边问道:“世孚兄,我听说陛下每日都在服用五石散,可有此事?”
裴世孚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确有此事……”
“唉……果然如此,方才我看见陛下脸色泛白,精神不佳。陛下年纪轻轻,如今又是白昼,本不应该是如此状态,果然是服用五石散所致。”姬仲雄不免担心的说道。
“世孚兄,这些年你不在京城,有些事并不了解,陛下也是有苦衷的。”
“有何苦衷?”
“你知道,陛下继位时才十六岁,次年又损失了你这位托孤重臣。你离开之后,魏文礼便开始把控朝廷,排除异己,把我兵权也夺了,打发我去当了少府卿。自那以后,陛下虽有自己的主张,但却始终无法施行,朝廷政令皆由魏文礼而出。陛下因此常怀忧思,郁郁寡欢,每日消瘦。”说到这里,裴世孚忍不住叹了口气。
“魏文礼安敢如此对待陛下?简直太过分了!”姬仲雄愤然道。
裴世孚继续说道:“偶然间,陛下从一个内侍口中得知了五石散,说它有让人振奋之功效。我是少府卿,负责陛下衣食起居,与陛下比较亲近,陛下便让我去寻这五石散。我实在不忍心陛下郁郁而消瘦,便想法子弄来了这东西。陛下服用之后,果然身心都好了许多,至今也没有断过服药。”
“世孚兄啊,你才是真糊涂啊,那东西虽然能让人有瞬时振奋之功效,但长期服用,只能是有害而无益啊!唉……”
“总不能眼见陛下如此忧思沉沦下去吧……我也是迫不得已!”裴世孚无奈地解释道。
片刻之后,姬仲雄才叹道:“事已至此,只能另寻机会,劝谏陛下慢慢断了此药。”
裴世孚微微颔首默认。
二人正说话间,已经出了宫门,各自的马车都已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二人互相道别之后,上了各自的马车。
姬仲雄的马车依旧是由武缨亲自驾驶着,刚上车,他便对武缨嘱咐道:“吩咐下去,司隶台任何人不得透露非儿夜闯衙署之事!”
“将军放心,早上带二公子回府前,我已让赵客处置妥当。司隶台都是追随过将军的老兵,由我亲自挑选,定然是可靠的。”武缨回道。
武缨虽表面五大三粗,却也是个心细之人,早就安排好了。
“做得好!”姬仲雄也不免称赞道。
“将军,属下记得,入宫前您已经嘱咐过一遍了,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莫非方才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武缨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疑问道。
“方才……魏丞相进谏陛下,让荀汤之子荀怀真入司隶台任职……”
“什么?”
武缨听闻后,一声惊呼,差点马车都没驾稳。若荀怀真果真要入职司隶台,武缨自然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稳重些,莫要大惊小怪的!”
“是,将军!”武缨稳了稳马车,恢复正常神态,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莫非陛下已经准了?”
“是我在陛下准奏之前,便率先答应了。”姬仲雄淡然道。
听闻是姬仲雄自己答应的,武缨一时之间竟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既然如此,属下相信将军必有自己的打算。”
跟随姬仲雄多年,武缨自然是了解自己这位上司的,便专心致志地驱赶着马车,不再多问。
回到姬府之时,已然是午后。
一直在府里等着姬仲雄回来的姬却非,听到院内有动静,猜测是他们回府了,便忙往院内赶去,他还在纠结于自己坏了司隶台计划的事。
到了院内,却只见到武缨一个人。
“武叔,我父亲呢?”姬却非拉住武缨问道。
“将军回书房了吧?二公子,你找将军有事儿?”
“嗯,有些疑惑想问他……那我去书房找他。”姬却非说完,便要转身往书房去。
武缨轻轻拽住他,说道:“二公子,将军刚从宫里回来,可能有些累了,不如让他歇息一会儿,过一两个时辰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