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长,往往就在一瞬间。
摇摇看到奄奄一息的二毛后,心境再次发生了蜕变,彻底成长为理智为先的大人,跟她最敬仰的族奶奶一样,一切以大局为先。
“我们现在回去,想要再出来就很难了,我想二毛如果清醒的话,他是绝对不希望因为他导致二位祖宗被困住,走吧,就这样走下去......”
摇摇的泪水落在二毛惨白的脸上。
“无论他能不能撑下去,都请二位祖宗为我做主,把我许配给他,他是为了我才出去的,我也该成全他的心愿才是。他活着我就跟他的人成亲,如果他撑不下去了,我就嫁给他的牌位。”
不离蹙眉,刚想说两句,卿卿拽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是摇摇的选择,做了可能后悔一时,不做后悔一辈子。
出发了就别问路在哪,走到哪儿就是哪儿。
马车再次上路,这次多了一份沉重与离别。
二毛的伤严重到无法缝合,内脏多处受损,卿卿只恨自己不是学医的,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束手无策。
这种伤,哪怕是三娘来了也只能摇头,这个时代最好的大夫也治不了这个伤,解剖学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新鲜的东西。
二毛的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黄昏前,卿卿等人终于来到了死人村。
硕大的夕阳缓缓的西下,天的尽头一片火烧云,卿卿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天空,如果不是二毛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她或许还会停下看看夕阳。
死人村一如之前的宁静,鸦雀无声。
风吹过半人多高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音,几只喜鹊缓缓飞来,落在枝头。
卿卿看着枝头的喜鹊,突然想到她刚来村子时,满山媳妇说过的话。
“满山媳妇说二毛娘怀他的时候做过好梦,摇摇娘怀她的时候也是梦到了菩萨。”
摇摇是抱养的,所以满山媳妇当初应该是说谎了,很可能是摇摇被抱回来时,摇摇娘做了好梦。
“我从没迷信过,可此刻,我却希望梦带来的启示是真的,这俩孩子真的能......”
吉人天相四个字,卿卿说不出口。
马车里,二毛的生命已经如夕阳这般,进入了倒计时。
摇摇压抑的哭声从车里传出来,卿卿跟不离并肩看着寂静的死人村,袁承一给她的提示,就在里面。
突然,卿卿和不离同时对视,不约而同的提高警惕。
马匹声,很多马!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二人同时抽出随身的佩刀,不离数了下身上的手榴弹数量,炸野猪用了一个,还剩下几个。
十几匹马掀起黄沙,苟翩翩骑着白马跑在最前面,夕阳将她近乎狰狞的脸染得血红。
卿卿看到她冷笑一声,来的好。
她正要找这个牲口,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苟翩翩催马来到卿卿近前,看到双目泛红的卿卿,苟翩翩仰天大笑。
“陈卿卿,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玩弄我的感情,这都是你该有的报应!”
不离上前一步,卿卿抬手拦下他。
“苟翩翩,二毛是你抓的?”
“没错!我的人在路上看到了他,我本来是想抓他问你的下落的,可是这臭小子不知好歹,死也不肯说。”
苟翩翩的话让卿卿心里更难受了。
二毛虽然一意孤行跑出了村子,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不离夫妇,他始终是把二位祖宗当成最亲的人。
“我本想折磨到他说话的,但是,我却知道了那个野丫头竟然是父王的女儿——”苟翩翩的表情再次扭曲。
如果她今年只有三岁,那她此刻的反应就是抢不到玩具的孩子无能狂怒,本该是孩子才有的反应,却出现在了成年人身上,这种长不大的巨婴,实在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