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恒眼中,父亲一直是一个有些沉闷寡言的男人。
他很会酿酒,虽然面孔凶巴巴的,但是几乎才来没有大发怒火的批评过他。
再小一些的时期,如果亚恒打碎了饭碗或者是杯子,克莉斯多会边火急火燎的一边大着嗓子批评亚恒一边开始收拾碎掉的锋利物品。
亚恒不喜欢母亲忽然大嗓子或者尖叫一样的声音,简直是在说
你不准开口!只准听着我的教育!
亚恒很讨厌这样的教育方式,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但是唐纳德父亲就不一样了。
如果在吃饭时把碗打碎了,唐纳德会先愣一下,接着就继续吃完碗里的食物,再慢悠悠的放下碗筷询问怎么打碎的。
他不会生气,很少有生气的时候,在询问完理由后不管是批评教育还是鼓励亚恒都不害怕。
而且也会让亚恒自己去打扫,而非母亲亲手去打扫。
这是很棒的教育方式,亚恒甚至想过如果自己以后当父亲也要像老爹一样教育自己的孩子。
此外父亲的酿酒也酿的很棒,酒馆的生意热闹离不开父亲对于酿酒时的数学计算。
啤酒的酸度苦度,以及发酵时的时间,每一样指标都需要像互相卡和的齿轮一样咬合。
对于这种需要埋头戴上眼镜计算数个小时的耐心笔工,亚恒是很敬佩的。
亚恒属于那种把他丢到书桌上不出五分钟就能昏昏欲睡类型的孩子。
所以克莉斯多和唐纳德很早就放弃了对亚恒的数学教育好在亚当的学习天赋还不赖,跟着玛西娅学了几天就掌握了基本的百位以内加减。
另唐纳德和克莉斯多意外的是,连请来的私教老师都教不会亚恒数学,在亚当掌握加减法十几天后居然也奇迹般的学会了。
是亚当一直在我旁边烦啦,说什么学不会加减的男孩子会被女孩瞧不起还说很丢人什么的。
于是这位兄长大人碍于面子和自尊心终于是磕磕绊绊的把加减法则记住了。
亚当是这个家庭的一个小小天使。
偶尔家人有吵架的时候,会是亚当出现调和着家人的矛盾,在玛西娅和亚恒冷战的时候,也是亚当去玛西娅的家中求情。
亚当简直的早熟简直不像一个六岁孩子。
家庭矛盾的复杂关力被他看的透透的。
克莉斯多常常感慨究竟会什么样的亲身母亲能生下这么懂事的孩子,不像她,生下了一个叫亚恒的顽固儿童。
亚当往往只会一边尬笑着一边逃脱大人对他的赞美,不好意思的撇开脸庞。
其实亚当是有话想要说出来的。
因为我能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去看待这种话当然是说不出来的。
亚当其实很不想说出这个事实。
他有恩与这一家,在寒冷的初春收留了无处可去的他,给他免费的食物和住所,像真正的双亲一样关爱他。
但是,父母给予孩子的爱是有限的。
如果克莉斯多和唐纳德给了亚当百分之五十的爱,那么亚恒的爱就会少去百分之五十。
亚当不愿意剥夺属于那个男孩原原本本百分之一百的爱。
那是个在初次见面,对他全然相信径直伸出手的兄长啊,他的光芒甚至可以和双亲媲美。
这一家人的分量对于亚当来说都是一样重的,他无法去比较究竟谁比较重要。
于是亚当总是会时有时无的去避开一些家庭活动,去游离在这个家庭最低限度的存在感一侧。
该说是孤独感吗,但是其实他也并不孤独。
发烧了克莉斯多妈妈就会整晚整晚的收在他的床边,每隔几十分钟就会换上新的湿毛巾敷在额头,丝毫不有怨言。
她的面孔越是温柔,亚当心中的愧疚就越是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