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朝开国一百五十年以来,已经出过了十三位应天留守,其中只有四位是南人,刘启能虽然出身北方大家,但是十几年来依靠自己老道的手腕和平衡之术,也使得这三州一府的大小势力能始终买他的面子,林长松初到此地,固然博文才长,但是这帮南方人又凭什么信任他呢?
战场之上有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之不世武功,今天的林长松大抵如此,只是刀光剑影全部化在了语言眼神和动作之中,恭敬谦虚之中便隐藏着杀人不眨眼的利刃,在一次次作揖敬酒之中,气氛看似舒缓,实际如同战鼓一般,鼓声逐渐密集,声量逐渐增大,人人都在紧张,都在准备出手,都在预判对方何时出手。
杜显商对于林长松显然是不服气的,朝廷的任命他不能未被,但是当场给这位新任留守大人难堪和下马威,他认为自己还是做的到的。
哈哈,应天留守品秩不过四品,作出的保证倒是挺大的,他并不是朝廷官员,说出这样嘲讽的话来,林长松不仅不能怎么他,而且因为他显赫的家名,还得小心翼翼的赔笑。
但是这样做了,那就不是林长松了。面如白玉,心若烈火,是人们对林长松的评价,不卑不亢,是他的底线,他以一种严肃的眼光看向杜显商,却是对众人说道:本官确是四品留守,之前也是四品主事,是若不被召见,连大殿都无资格踏上之人,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能力对诸位作出保证呢?
众人没有说话,倒是杜显商似是得了便宜卖乖,说道:我等并非不相信大人,只是想确定一下。
奉诏以来,我时常惶恐,但是今日见了诸位,我心中有了不少底气,有诸位在,还怕什么事情做不成呢?北人不知南人,那是因为北人未常见南人,天子南狩之后,南北众臣共在銮驾面前听宣,天子明断,还怕受什么委屈呢?林长松说到。
卑职觉得这只不过是林大人的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忽有一人发出浑厚的声音,林长松顺着声音看去,笑着反驳道:黄赟哲,黄大人,难道你不相信陛下吗?
陛下,我相信,北人,我不相信。黄赟哲这句话实则是在场南人都想说的话,接着他又说道:开国以来,我们这三州一府的士子,除了胡氏,还有谁家出过在朝廷的官员。
黄赟哲,你言下之意就是朝廷压制南人?林长松突然大声问到,脸上可见愤怒,刘启能在旁边依旧气定神闲,对着黄赟哲不痛不痒来了一句,你确实说的是混账话。
北人之事,本官出发前已经和陛下和我的恩师曹相商议好了,陛下和曹相亲自向本官保证到时候要让南北和睦,共商国是,我愿意相信陛下和我的恩师。林长松的话说到这份上,黄赟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坐下去。
陛下和曹相虽有保证,但是如果真的产生矛盾,朝廷该如何处置平衡。又有一人问到,此人叫卢余世,乃伊州知州郭允和的妹夫,林长松淡然应对,回答道:依朝廷法度处置,对谁都公平。
这样重大的事情,我认为应该派一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能人来,林大人虽然是能臣,但是在下私以为,这种事情资历尚浅,不足以担当重任,故敢问林大人,可有治理一地之经验?黄赟哲继续问到。
林长松料到对方会问这么一句,还好早有准备,于是说道:当今陛下在潜邸之时,常被先皇信任,去处置一些比较难的事情,陛下也从未治理过地方,但是陛下却能够治理好整个国家,我不过是治理一个小小的应天府,作为陛下忠心的臣子,又有何难?
林大人莫说大话,须知这应天府虽小,但是三州围绕,勾连南北东西,并非一普通之城,事情做差了不仅朝廷回怪罪,这三州一府几百万百姓也会瞧您不起。林长松见说这话的是志州的薛子义,知道对方瞧不起他,于是回击道:本官为官以来,从未有虚言。
你们这样对待朝廷命官,难道不知道敬畏朝廷吗?陈仲久从席中出来,对众人高声呵斥到,众人听得此言,皆垂首默然,不敢反驳,陈仲久面露凶光,扫视众人,接着说道:我愿以为尔等饱学之士,知书达礼,明理辨非,但是今日所闻所见,惊诧我矣,真的是礼仪全无,斯文全无,这是让林大人和朝廷看我南国如同蛮夷之地吗?
话说的越来越难听,但是依旧没有人敢反驳,难听的话说的差不多了,陈仲久接着继续说道:林大人代表的是朝廷,承诺你们的自然不会变,我和刘大人是协助林大人的人,也可以给众位做担保。
喏!我等愿协助林大人。众人答到,此时的刘启能和林长松才明白,刚才他们二人在这斗了几个时辰,却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