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溪本来也是力竭了,被这一句又气出些力气,伸出脚去狠狠踹了几下,上前一倾身子,作势要再塞上他的嘴,吓得曲兰亭向后躲,却没有缩身求饶的习惯,只是咬紧牙关闷哼连连,自己这一身的武功,难道都是笑话不成?他一定要同她打一场,就正经的打斗,就不信自己会输——可是赢了又怎么样呢?
对方只是个女的,女人---要么如同母亲那样只会用权势压人,要么,就像贺氏一样委屈哭泣,这个柴溪,没有母亲的权势,更没有贺氏的柔弱,她---还敢?
“你,如此行止,就算委身裴七,怕也是被主母不容吧,那个傅氏虽然无背景家世,好歹也是个皇帝亲封的庶人,跟了我---我家世子夫人是个能温柔大度的,必然---”
他还没有说完,刚刚那块破布,带着新鲜的泥土全部被按进他嘴里,他整个人也被翻来,柴溪咬着牙抬起他一只脚,扭向他被绑缚的双手,于是曲世子以极其奇怪的姿势仰在泥水垄上,如同倒扣的龟,比刚刚更狼狈,这个时刻,他恨不能月光暗一些,更暗一些——和之前戏谑的心态完全不同,现在不只是柴溪怒了,他曲兰亭也是。
曲兰亭的瞪着自己,柴溪半点儿不惧,远处找他们的人跟着时隐时现的丑狗转了几圈儿了,这只狗神出鬼没,柴溪已经四天不见它了,总算干了件好事儿,引开了那些追兵,不然,她还真不一定全须全尾的逃过去。
柴溪摇摇头,反倒压下了怒气,一条腿压着曲兰亭的挣扎,头往后仰,笑出了声儿。
“呵呵,你是妾,全家都是妾,哼,觊觎我石溪阁的这注财,就说你穷,摆出一个两个交换的条件,成不成的,都有些许格调,或者---和区家一样,上手抢上一回,我也敬你是个汉子,反倒是---刚刚追你的要真是劳德彰的人,我就把你交给他们,要是不是---你说---明天,有人在水沟里发现你的尸体---你猜,是笑的多呢,还是笑的多呢?”
曲兰亭真的羞恼起来,本来他真没有这样想,没有。这个臭丫头,还真把她石溪阁当一回事儿了,石溪阁别说这回有可能被劳德彰摧毁,就算是侥幸存活,他曲兰亭什么时候把一个商家女看在眼里了,可是,她有的时候英姿飒爽,有的时候狡黠,更是有的时候慵懒,确实没有京城贵女的端装娴静,自己---真的是看中银子那种屙堵物?不是,至少不是她柴溪的,他要解释,要和她说。
曲兰亭在柴溪腿下不停扭动,试图站起来,至少坐起来,嘴呜呜出声,以他所能的最大声儿,柴溪就这样冷冷看着他折腾,腿上力气不减反加,不如真的打死他,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这个念头闪了一闪,随意取一个还没有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的性命,还真不是柴溪能做出来的事情。她重重的蜷腿砸了他小腹,深吸一口气,不准备理他。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不出几息,那个泥头泥脑的蠢畜生,竟然拐回来,狗后边就是刚刚追来的武人们,柴溪想骂一句外文脏话,转而又笑出来。
“别说我狠,捆着你交给那些人,咱们---各自逃命吧!”
说完静静的坐着调整呼吸,任丑狗在自己身边闻来闻去,等那些追兵近在水沟对面儿才轻轻用匕首尖儿慢条斯理的挑开绑缚他的绳子,给了最后的警告:
“我是女子的话你要是说出去,固然能给裴东锦打击,救了你一党,但是---我尽毕生之力,让你变成不男不女!”
柴溪割断最好一根绳子,再往前几步,到了大江岸边儿,不再回头,丑狗颠颠儿的跟在后边,柴溪想煮了它,它不过来,自己不用下水,现在的体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游到对岸,幸好是夏天。
曲兰亭半天才从松开的绳子里脱出来,嘴里的东西更是没有吐干净,就和追兵缠斗起来,他不忘边打边解释:
“你回来给我说清楚,我堂堂一个世子,怎么又如此小人行径,还有你,哎,你看看你还像个女人吗---你回来!”
是因为她优雅?她确实是有气势,可是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真的不能用优雅这个词能形容她。那是什么呢?前面噗通一声,柴溪已经入离开水,而一个追兵也大刀砍向他,他躲的慌乱不已,即使体力不支,也要证明,先要证明的是自己武力强于柴溪,再就是---人呢?
曲兰亭转身踢飞追兵的刀,却被一拳打在左胸,弯腰哎呦一声,两一个追兵也打过来,只有逃了,可是---他不会水呀。
柴溪抓住一条船的船舷时,曲兰亭已经开始扑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