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风霁。
碎碎微金的秋阳温暖披拂于行云馆中,仿佛那蒹葭之上的一抹青苍,带着清郁而静谧的别样纯净气息。
风,似母亲温柔的手,拂过皮肤,轻轻拂动被银勾挽起的湖蓝夹银轻纱,阳光落进,擦过那层层的蓝,落在眼底是满目的清爽。
因着夫妇两都不喜布置的繁复,是以正屋只不过几件金柚木的家具错落摆放,宽敞而明亮。
琰华一直在想,该怎么跟妻子说孩子喂养这件事。
一般世家妇不会亲自喂养孩子。
一来是孩子小每天需要数次的喂乳,夜里折腾不益于产妇修养。
二来是高门的女子一向衣着得体,那样敞胸露乳的样子在她们的眼中是极为不雅观的。
三来么,便有男子的缘故在里头了,他门觉得哺乳会让妻子身材走样、容貌折损,会影响他们与妻子的床底间的热情,继而减少嫡出子女的出生。
第二、第三条琰华是不在意的。
哺乳亦或是选择乳母,这都是身为“母亲”可以自由选择的,这是她们的权利,何况是在自己屋子里进行的事情,如何扯到什么雅观不雅观上面去!
再者妻子生育的是属于夫妇两人的骨血,孕期的不适、生产时的危险,都是她们对生命的付出,男子帮不上忙便罢了,若是因妻子生育身材发生了一些变化而没了所谓的热情,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眼里只有欲,完全没有看到妻子的辛苦!
只有第一条,那才是他比较担心的。
且这一胎虽说有惊无险,到底损耗了元气,琰华希望妻子能好好休养,若是想和孩子培养感情,大可在乳娘为保之后放在身边一起休息,孩子一直闻得到母亲的味道,依然是可以很亲近的。
好在后来发现,奶水不足!
然后太夫人出来当了坏人,悄悄使了福妈妈送了一盏“补汤”来,直接断了那唯一的一点点。
午歇了一会儿,繁漪睁眼就看到丈夫坐在床沿候着,而裹在襁褓里的孩子紧紧倚在她的身边,睡的十分安然,他娇嫩的皮肤尚未褪去红色,粉粉的小脸肉嘟嘟的,胎发乌黑浓密,看着格外精神,粉红的小嘴一努一奴着,时不时要回牵动一下嘴角,两只小小的梨涡像她呢!
不过她还在苦恼:“我明明一直都吃的很好,身体也很好,为什么会没奶?”
琰华只做不知。
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可能是生产的时候伤了元气,你没了力道,自然奶水就很难出来了,所以才需要格外小心的将养着。有两个乳母在,孩子保管是能吃饱的,不要担心。”
繁漪虽有过亲自喂养的这个想法,但没有奶也就没办法了,这个也愁不来的。
孩子吃饱了,在母亲身边躺着玩耍。
满月了的小家伙褪去了皮肤里的红,白白嫩嫩。
剃了胎发的小脑袋圆圆的,像一颗糯米汤圆。
被薄被裹着的小胖胳膊小胖腿动弹不得,只有小脚丫子在里头扭来扭去,大大的眼睛一会儿盯着承尘,一会儿盯着帷幔下悬着的熏球,再看看身侧温暖而香香的母亲,很忙碌的样子,也不知看出了什么明堂,偶尔发出一点点嫩嫩的、好奇而疑惑的“嗯嗯”声,不需要逗也能自己玩的很愉快。
琰华俯身,手指轻轻点了点儿子柔柔的脸颊,软乎乎的,轻轻地道:“睦哥儿,你在看什么呀?”
奶香四溢小东西顺着父亲的声音瞧过去,眨了眨那双夜幕繁星似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父亲。
琰华眉目里尽是如云的柔软:“这里还满意吗?阿爹阿娘还有睦哥儿的家,你还满意吗?”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听父亲说话,小脖子扭了扭,然后嫣红的小嘴一咧便咯咯的笑开了,两颊的肉肉鼓起,像两只新鲜出炉的小包子。
繁漪尚在月中。
太夫人叮嘱了,坐满了四十天的月子才好。
所以孩子满月了,她还在床上躺着。
原本还说要坐双满月,繁漪吃不消一直躺在床上,又有姜柔这个大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