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小鬼!醒醒!”
……我这是……在哪儿?
奈川挣扎着抬起过分沉重的眼皮,所见,是那个已经消失多时的旧人。
旧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这原本就是一场梦。
一场,曾经实实在在经历过的,旧梦。
记得那是被九霄亲手剖开胸膛,心脏被迫归位后,她的第一次苏醒。
重拾呼吸,重获五感的她宛若新生,而她苏醒后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她始料未及的人。
“醒了?”厌诃不修边幅地踞坐在她面前,手上还留有没完全收回的法术结印,他对着睡眼惺忪的奈川,从地上拿起来个什么,重重敲在了她脑门上。
奈川吃痛地叫了一声赶紧捂住额头,正想诘问什么,又在看清他手里的物件时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刀给你拿回来了,别再弄丢了。”厌诃晃了晃手里如假包换的琉璃短刀,抛到了她怀里。
姜玉方才不是刚用了这柄琉璃短刀来命令九霄吗?怎么这么快就出现在厌诃手上了?
奈川拿着琉璃短刀,满肚子的疑问堵到了嗓子眼,最后还是结结巴巴地问道:
“厌诃?你、你怎么了,你去见姜玉了?”
“没,我就是跑了趟昭国,你别吵,我很累。”厌诃像是困极,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不由分说地歪过身子,倒头躺到了奈川的腿上。
奈川被他的行动惊了一下,却没有躲开,甚至还为了让他躺得能更舒服些,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后脑勺挪了挪地方。
厌诃他虽然平日里行事放浪张扬,但对于她,他未曾像这般逾矩过,最多就是同她勾肩搭背地说几句赖皮话,然后等着被她一掌拍回来。
也正因如此,她很明白,他如今一定是累极了。
这样想着,她顺手将他身下的头发捞到了一边。
他说他跑了趟昭国,难道这琉璃短刀是他为她偷来的?还是从昭王百里元珩手里偷来的。
或许不是偷,是抢?
问题太多,她低下头想要继续问他,思绪也随着捧着他头发的那只手,缓缓地停了下来。
“厌诃、你、你的头发……”她惊愕地看着厌诃的头发在她手上迅速从漆黑变得枯黄,又从枯黄变成了雪白。
几息之间,他已经成了满头白发的老人。
不、他不是老人,至少,脸还不是。
厌诃像是浑然无觉,他闭着眼睛,带着舒坦的笑容,得寸进尺地侧过脸在她的腿上蹭了蹭,娓娓道:“小鬼,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是怎么说的?你说我这辈子都骗不了你,你看,我这不是就骗过你一次吗?”
厌诃满脸得胜者的骄傲样子,可奈川哪有闲心同他玩笑,她想不明白他到底骗了她什么,急慌慌地想要把他支起来详谈,又在看到他那一头白发后改了计划,只是捧住他的脑袋逼他和她对视。
只听她厉声问道:“厌诃?你到底怎么了?”
“害,这不是如你所愿,要死了吗。”厌诃大手一挥,不痛不痒地说着“死”这个字眼。
他能举重若轻的宣之于口,却也得恕奈川无法如他一般面不改色的照单全收。
“你在胡说什么……”她只是愣了片刻,而后心一横,直接做势要把他撑起来:“走,我带你去找温离。”
“我就是打他那儿过来的,”厌诃翻了个身,轻易躲过了她的手,又耍赖似的抱住了她的腰,箍得她无法动弹,不清不楚地喃喃道:“别折腾了,乖,让我靠着,咱们说说话。”
话音刚落,豆大的泪水连串儿得砸到了厌诃脸上,他难耐地躲过头去,借着她的衣裙擦了擦,终于肯抬起他那金贵的眼皮看一看奈川,只听他收回手锤了锤脑门,头疼道:“哭什么?”
这不问还好,他这甫一开口,只见奈川下巴一颤,小嘴一撇,哭得更凶了。
他重新用手蒙上了眼睛,无奈地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