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救的是帝辞,是天下百姓,是他们曾经拥有美好回忆的东莞。
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临走楚九月交待陈安,“陈安,你是朕见过最听话的孩子,三月就交给你了,若是朕败了,你就带着三月逃,能逃多远逃多远,若是朕没能回来,东莞尚在,你就扶持三月登基,听懂了吗?”
陈安哭着说,“陛下,奴想跟您一起去,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您说过的,去哪里都会带着奴,别留奴一个人在这深宫里。”
“陈安。”楚九月替他擦着眼泪,温柔的像一束柔光,“整个皇宫,朕只相信你,你生性纯良,又有眼界,只有你辅佐三月,朕才放心。”
陈安像当初鹿生离开她追着不放一样,在军马后追出宫门,扑倒在草地上,才挣扎不起来。
他抬狼狈的小脸,看见陛下在马背上回过头笑里带着泪光,陈安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想着陛下会像当初一样心软, 停下来带上他,可陛下没有,反而双腿用力夹向马肚,而后他感觉到地面在震颤,震的他心碎了一地。
楚九月现在更能理解鹿生当初离开的决绝,是不想牵连她吗?
鹿鹿,北斗攻打东莞,你在那里可还安好?
她整日提心吊胆,终于在率领一万兵马前往凉州的路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凉州城,正如司徒婉说的,连年大雪漫天,戈壁滩被大雪覆盖,刚好淹没戍守将士的小腿肚,三天没进食的将士们此刻面色惨白,风雪吹在身上,背挺得僵直,却是摇晃不稳,目光悉数落在城楼上的将军,凭着对将军的忠诚,又把身子站直回去。
帝辞身穿银色盔甲站在城楼上,在将士们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酸楚,雪花在掌心融化,肩上却有一片雪色,眉眼内敛,看上去满身疲惫。
良久,他抬眸,看着一望无际的雪白,眼底化开一抹担忧之色,盼着陌离能平安完成任务,从那雪色中归来。
就在前一晚,帝辞本想亲自带一队兵马,潜入敌军营帐,将粮草带回来,同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敌军也尝尝不得进食的滋味。
就在这时,身为副将的陌离将他拦在帐门口,“哥,让我去吧。”
少年依旧是笑着说的,就好像暗无天日里人人都向往的一束光,声音清澈朗润,夹杂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陌离自来到军营长大不少,在将士面前称呼帝辞为帝将军,在营帐中仍会肆无忌怠的叫他哥。
可帝辞偏偏不想少年牵扯太深,一心想护着陌离,总会拿揽月的安危恐吓他离开,每每话一落地,少年只当没听见,呲牙一笑,“哥,今日风太大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帝辞看着脚下静止不动的沙砾,沉默了。
这孩子是打死都不肯走了,铁了心要在刀尖上度日。
可敌人的营帐,在凉州东侧驻扎,三国分别派出两万军马,就足以踩踏凉州,宛若无人之境,眼下足足九万大军驻扎在不远处,兴许敌方主将太有信心,想看着东莞主动投降,才没有大军压境。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敌军自大,还是东莞将士太顽强,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半月有余。
帝辞也好奇敌方主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让三国都听他差遣调动。
陌离就用一句,“哥,你是主将,不能以身犯险,这种生死攸关的事,你不交给我,放得下心吗?”
“哥,你放心,陌离答应你,打不过我就跑,在跑路这件事上,哥你知道的,没人比我熟练。”
在少年格外正色的喊了帝辞一声将军后,帝辞点了头。
陌离笑得像个偷吃了蜜糖的孩子,背身冲他摆了摆手,帝辞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灯火雪夜中。
帝辞与陌离约好的午时,就快到了,只是全然没有少年的影子。
却听到远处传来浩浩荡荡的马蹄声,离凉州越来越近,帝辞瞬间警惕起来,手握御赐银色长剑,“众将士听令!誓死守卫城门!”
闻言,两万将士,按照帝将军的指挥,守在城门口,最前面是黑压压的盾牌,在一望无际的雪色里,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