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听到教室后排的刘襄声音以后,方才喧哗的教室变得鸦雀无声。
教室里的学生都是边军中低层军官,都没有见过皇帝龙颜。见刘襄身着讲师衣袍,以为刘襄是诸子百家中的一位讲师,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听到刘襄的自称是「朕」,讲台上晁错恭敬行礼的模样,方知这节课一直坐在后排的人是天子。
灌夫、李蔡等吵闹最凶的学生顿感脊背发凉,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不敢动弹,不知道该怎么办。
「晁大夫,你随朕来。」刘襄沉声说道,打断了寂静的场面。
「诺。」晁错恭敬道,随后跟着刘襄离开了教室。
一刻钟过去后,众人判断天子已经远去,方敢动弹。
「吾等危矣!」李蔡叹息道。
随着李蔡的叹息声落下,教室里哀叹声此起彼伏。
「天子方才言对我等的表现很失望,我等该如何是好?为之奈何?」
「不想天子竟一直在后排听课,我等大放厥词之举,尽入天子之目。」
「羞耻!羞耻!吾方才多有狂妄自大之词,恐怕不为天子所喜!」
「唉!吾等以后怕是不能更进一步了,接下来恐怕会遭受天子雷霆之怒。」
「我等在晁夫子的课堂多有放纵,其恐怕会在天子面前极力贬低我等,报复我等!」
「灌夫,灌夫,灌夫!」李蔡见灌夫呆若木鸡,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提高音量问道。
「完了!吾休矣……」
「灌夫。」
「李兄,为之奈何?为之奈何?」灌夫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握着李蔡的手求援。
这堂课的喧哗说到底是他灌夫引发的,是他公然挑衅晁错,煽动其他人起哄的。
面对皇帝陛下的斥责,灌夫现在无比的恐慌,生怕此事自己被判「大不敬」的罪名。
「灌兄,汝与颖阴侯交好,何不求颖阴侯帮汝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李蔡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想要灌夫与灌何的关系建议道。
灌夫本姓张,因父亲张孟曾为颍阴侯灌婴家臣,追随灌婴多有战功,被灌婴赐姓灌。
灌夫因而自幼就与灌何相识,关系要好。
「对!颖阴侯如今是北军中尉,深受天子赏识,他求情的话,一定有用!」灌夫闻言激动地说道,立马就要赶往北军驻地找灌何。
「灌兄,听吾一言,切莫寻求中尉求情。颖阴侯为汝求情的话,情况只会更糟糕。」韩安国忽然喊住了起身的灌夫。
「韩兄多虑了,吾与颖阴侯自好,其不会加害于吾的。」灌夫有底气的说道。
「吾相信灌兄与颖阴侯的关系坚如磐石,可正是如此,才万万不可让颖阴侯为汝求情。」
「那是为何?」灌夫带着几分怒意问道。
「朋党比周,以环主图私为务,是篡臣者也!如今灌兄在天子心目中形象极为恶劣,颖阴侯此时为灌兄求饶,天子会如何猜想?」
「灌兄方才也说了,颖阴侯如今是北军中尉,北军以前可没有被划分八校部的。」韩安国缓缓说道。
「韩兄的意思是…」
「灌兄明白就好。」
灌夫虽说鲁莽,也明白韩安国指的是诸吕之乱与北军的关联。
诸吕之乱属于当下不可明说的禁讳之词,臣子私自调动军队、孝惠一脉的身世、皇帝用北军夺取帝位这些都不应当宣传。
周勃等人利用过北军血洗吕家众人与孝惠一脉,当今天子又利用过北军架空诸吕集团功臣。
明白了
这一点以后,灌夫明白找灌何帮忙这一条路根本行不通,反而会害了灌何。
「还请韩兄教我。」灌夫恭敬一礼请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