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是你让下人放上来的?”
看到张三的身影远去,将军夫人屏退了下人,独留下攸安一人,指着桌上那盘还冒着油光的炸花生米对着攸安问道。
“嗯!”
攸安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毕竟,将军夫人是这府中的女主人,想要知道府中发生的事, 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这般,就是为了让张三露馅的。
不然,自己化作面具男的时候,就不会让张三不要食荤腥,也不会不告诉后者秦朝云花生过敏的事情。
她如此这般, 就是为了给将军两口子一个美梦,然后, 又借着张三的手,亲手戳破!
看到儿媳妇没有反驳,反倒是乖巧地点着头,将军夫人的心头涌上了道不清的酸楚,她眼眶中噙着泪,看着攸安问道:“你什么时候察觉到他不是云儿的?”
“第一眼!”
攸安依旧是那般温顺乖巧的模样,温柔地回着将军夫人的话。
听到攸安话语的那一瞬间,几滴晶莹的泪水从将军夫人的面颊上滑过,她喃喃道:“第一眼,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我是云儿的娘,我居然都没有认出来……”
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回答攸安,又似乎是在对着自己说。
看着对方脸上的愧疚,攸安宽慰着:“娘,你和爹爹是太过于思念夫君,所以,才被这起子坏心思的人利用。”
“按理说, 你们和夫君应该是最熟悉的人,但是,因为你们心里对夫君有思念有愧疚,所以,才没有第一眼就瞧出他和夫君的不同。”
“画骨画皮难画神,哪怕他长得和夫君一模一样,说起夫君小时候的事也条条是道,但是,他身上的神韵终究不是夫君!”
……
攸安娓娓道来,将军夫人的脸色更差!
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却做不到: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挚爱的儿子,张三这个除了花生米之外,和自己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就像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她舍不得戳穿, 舍不得失去。
这也是, 刚才她亲眼看到张三咽下了花生米, 却也没有直接当面戳穿的缘故!
攸安看着沉思的将军夫人,只消片刻,就猜中了她心中所想。
轻咳了一声,拉回了将军夫人的思绪,攸安开口道:“娘,夫君幼时之事,按理说,只应是亲密之人才知晓,就连我这个给人当妻子的,对夫君年幼时的事都没那人知晓得多,我怀疑,那人是得了高人的指点,仔细了解过夫君的事情。
若是单纯只是为了将军府的财产,那还好说,怕就怕,那人想要的更多,到时候……”
攸安故意没有将话说完,给了将军夫人想象的空间。
但是,她心中知道,这样话说到一半的效果,比全都说完来得好。
至少,现在,将军夫人已经顺着她的话思索了下去,只消片刻,就想到了张三是敌国奸细的可能。
如果张三真是敌国奸细,那自己和将军岂不是认贼作子?
若是这人再盗取到了将军府上大楚军的机密文件,让大楚吃了败仗,那自己和将军岂不就是整个大楚的罪人?
想到这些,将军夫人后背冷汗直冒,看向攸安的眼神带着激动:“霜儿,是娘魔怔了,只顾着自己难受,忘记了整个将军府,忘记了大楚……”
走远了的张三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他心目中的“福星”给搅黄了,此刻,正满面焦急地领着府医来替将军夫人诊脉。
“娘,您没事吧?快让大夫给您诊诊脉,儿子担心死了!”
一进门,张三就急急忙忙地表现着自己的孝心。
而将军夫人听到这话,鼻子一酸:这要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
哪怕是假的,只要他所图不是很大,那也可以将错就错啊!
可惜,她不敢拖着整个将军府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