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圣女的工作是为了米莉卡好,那么为什么要为她介绍相亲的对象,而当她觉得不合适的时候却要表现出不悦来呢?
如果介绍相亲的对象是为了米莉卡的后半生着想,那么为什么要责怪她放走伊莎贝尔的事情,难道身为看着伊莎贝尔从小长大的神父他不知道伊莎贝尔的性格,不知道她看到伊丽莎白屠杀血亲时的绝望吗?
米莉卡正是因为看不下去伊莎贝尔要在这样的黄金宫之中遭受折磨,所以才偷偷帮助她逃离的,但父亲知道之后却打了她,责怪她擅作主张,辱骂她没有脑子。
或许父亲只是担心她引火烧身吧,她都知道的,只是在内心上她还是觉得有些烦闷,对于目前的生活觉得不满。
这些话她从未和别人说过,无论是父母还是这群朝夕相伴的圣女姐妹。
因为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痛苦是无法比较的,很多自己的所思所想别人非但无法感同身受,反而会觉得矫情。
你家里如此优渥,还有那么好的父亲,要是我这样,我恐怕睡觉都要笑醒了,你难道还有难过的事情吗?
你还如此年轻,还有我们给你铺路,一天想这些有的没的,要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你难道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没用的吗?与其这样还不如上进一点,别给我们给你的上司摆脸色,好好和同龄的异性相处
人们总是用“何不食肉糜”来描述荒谬的俯视视角,也经常用“金锄头锄地”来描述荒谬的仰视视角,其实总而言之,都不过是在控诉“换位思考”的极端困难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得过且过吧。
米莉卡是这样想的。
她撅了撅嘴,和圣女们返回了大教堂的上层,四周虔诚信徒的祷告声与焚烧的有形香气萦绕,好像化作了有重量的锁链,让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母神慈爱的注视之下,是米莉卡百无聊赖伸着懒腰的动作。
圣女班每一位圣女都有单独的宿舍,待得到了宿舍区时,她们携带的那些行李也早就被带到了她们各自的房间门口。
“那就这样,米莉卡,好好休息一下,吃完晚饭之后我们再集合去做礼拜吧?”
身边的同伴似乎是看出了米莉卡的心不在焉,便如此轻声开了口安慰她,将神散的米莉卡重新唤醒,她连忙微笑起来,对着同伴开口道,
“好,你也是,好好休息一下。”
“嗯,再见了。”
圣女们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休整。此刻才刚刚下午,距离晚饭还有好几个小时,这期间她们都可以休息,进行一些沐浴和整理的活动。
米莉卡拖拽着自己有些沉重的行李,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还算宽敞,有独立的卫浴,有魔法供水系统,可以说是条件相当不错了。
她懒得收拾行李,甚至连衣服都懒得换,只是轻声和摆放在门口旁边供奉的母神像打了个招呼便猛地平沙落雁式地扑到了柔软的床铺上,舒舒服服地在上面伸展了一下自己有些酸涩无力的四肢,就像是游泳那样快乐和自然。
她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依旧觉得身体十分沉重,却至少比先前要好一些了。
随后,她这才抬起一点脑袋看向了床头柜的方向。
那里,放着一把防身用的手枪、一柄魔法匕首以及一个相框。
相框之中是三位年轻的女孩,笑颜如花地对着镜头比出了姿势。
站在中间的是温和典雅的金发淑女伊莎贝尔,站在她左边的是大大咧咧的比了一个“v”字手势的米莉卡,而在右边的则是唯唯诺诺、看起来颇为拘谨的大胸女孩茉莉。
这是刚刚入学之后不久拍的,作为纪念的黑白照片,此刻正放在米莉卡的房间之中。
“”
米莉卡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就这样看着那张照片,直到下一秒她好像突然顺着从窗帘缝隙处的渗出阳光所造成的反光看到了身后的一个极其模糊的人影。
“谁?!”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动作却快如闪电,她猛地探身抓住了柜子上的手枪,打开保险、回头一气呵成,但身后那人影的动作却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