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宽眼睛一亮,快速说道:“我代表深陷苦难的中国民众对司徒老先生的古道热肠,表示崇高的敬意,您的深情厚义,中国人民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司徒美堂不喜不惊道:“陈将军,我得纠正你一点错误,这份心意并非独出我司徒美堂一人,还有成千上万的在美华人,他们中大部分都不富有,甚至还在为一日三餐而奔波,但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中国那个国家,才是他们永远的根,我们这些海外的浪子,谁都不想成为无根之萍,那里发生的一切无不时刻牵动我们的心,所以当我发出募捐的意愿时,没有人拒绝,有人拿出了孩子的全部奶粉钱,有人将下个月的生活用度毫无保留奉献出,还有人甚至将治病的钱全数捐了出来……”
说到这儿,司徒美堂突然感慨起来,他重重叹了口气:
“欸,说起这些,我不得不提我亲身经历的一件事,它让我的心境久久难平,在旧金山城区的一座天桥的桥洞里,住着一个华人流浪汉,现已到了耄耋之年,当他得知了我们的捐款倡议乃是为了帮助他的祖国,他拄着一根树枝做的拐杖跑了五个街区赶到我们的募捐点,将藏在破旧棉袄夹缝中仅有的23美元交给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当时我在现场,出于对他自己生活无着落的担忧,我劝他还是别捐了,那个晚清的秀才当即把我痛骂一顿,斥责我是一个迂腐无知的顽冥小儿,我拗不过他,只得退而求其次,从自己口袋里掏出23元补给他,并答应在捐款名录中写上他的名字,结果被他用拐杖抽了一下屁股,至今我还觉得我的屁股常常隐隐作痛,当时我望着他蹒跚离开的背影,无由的眼泪就下来了,唉,只有我们这些人才懂得,祖国之于一个游子的意义如同一个有妈的孩子,是何等的重要啊!”Μ.5八160.cǒm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杜克和陈少宽都黯然神伤起来。
杜克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风烛残年长辫子的秀才的
模样。
也许是为了消除大家的顾虑,司徒美堂立即笑着补充道:“不过二位请放心,那位晚清秀才离开后,我让人悄悄跟在后面直到找到他的栖身之处,我交待了旧金山的友人,让他定期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陈少宽忽然轻轻的锤击了一下桌面,忿忿说道:“一个晚清的秀才,都有这等爱国情怀,而我作为中国的一名海军司令官,却在时刻想着这场中日战争之间的重重困难,说出来真是羞死个人!”
司徒美堂挺直身板,扬声道:“陈将军既然是中国的一位高阶指挥官,也是为了采购军备而来,我可以把我募集到的资金供你使用,不过我必须申明一点,杜克将军才是我指定的唯一代理人,这些钱我首先会交给他,至于他如何分配这些钱,他说了算!”
杜克笑盈盈道:“司徒老先生,你就这么放心我?”
“如果没有这份起码的信任,我绝不会说出这些话!”
杜克连连摇头:“老先生的这份信任我心领了,不过我真的不适合管理老先生的这笔善款。”ωww.五⑧①б0.℃ōΜ
陈少宽担心杜克的变卦旁生枝节,以至于即将到手的资金飞了,急切说道:“杜克将军,你一身正气,无论在美国还是在中国都有极强的威望,是司徒老先生善款的最好管理人选,你就答应了吧。”
司徒美堂忙不迭重重点头:“是啊,杜克将军,我说过,与中国的联系我只信任你一人,其他人我统统信不过!以后我还会募集第二笔第三笔资金,这些钱只有交到你的手上,我自觉地才不会辜负那些在美华人的一片爱国心意。至于这些钱的用途和明细,你只需给我一份汇总表,其它的我概不过问。”
看司徒美堂说得庄重,态度又很决绝,杜克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杜克再拒绝的话,就有负老先生的良苦用心了,在我眼里陈将军也是一位铁血军人,作风正派且侠肝义胆,不如这样,由司徒老先生成立一个善款基金会,您
任理事长,我和陈将军都是里面的理事,由我三人共同决定资金的用途,老先生以为如何?”
“好,此办法甚好,就这么办。”
杜克又补充道:“陈将军军人出身,熟知中国的形势,这些钱如何运用在刀刃上,他有绝对的发言权,我们可以充分接受他的建议。”
司徒美堂颔首道:“既然杜克将军发话了,我司徒对陈将军的人品自然信任有加,行,我来拟写一份基金会章程,你二人阅后给出一些修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