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杜克感到铺天盖地的碎石砸向自己,他知道那是炸弹爆破了天台上的某一块楼板,并将这块水泥浇灌而成的预制块撕碎,这些破碎的硬物连同炸弹爆炸射出的弹片对这片楼顶天台上的所有生命造成最大程度的杀伤。Μ.5八160.cǒm
烟雾和尘霾混杂交织在一起,转瞬间腾起巨大的烟云,严严实实笼罩在塔台的上空,呛人的空气中,有人在咳嗽,有人在哀嚎,还有人在呻吟,更有人在发出绝望的喊叫:
“我滴个老天爷啊,我的腿不见了,谁能帮我找找?”
一根不算粗的钢筋插在杜克的小腿肚子上,杜克全然感觉不到疼痛。
杜克被气浪震得有些眩晕,他想爬起来,可背上的负重很大,他试图把压在身下的双手解放出来,以便以手撑地,一只手刚抽出来,无意就触碰到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他想也没想,一把抓住,这才发现那东西的某一端不但黏糊糊沾手,而且还有温热的液体不停地向外渗透。
他忽然明白,这东西正是那名绝望的士兵在苦苦寻找的腿。
小腿肚子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杜克摸索过去,一用力,拔出那根钢筋条。他抖了抖肩膀,先是抖掉一些碎石和砖屑,接着双手撑在楼面上想要起身,发现背上的负重感依旧没有减轻,手一探过去,才恍然明白他的背上还趴了个人。
杜克首先要做的就是试着把那个人推开,他将手插到自己的后背和那具身体之间,刚向上拨弄了一下,忽然间就触碰到一团绵*柔的物体……
杜克并非青涩之辈,那种熟悉无比的手感让他猛然一个激灵。
‘莫非我背上的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杜克一骨碌翻过身,那个女子的身体软软地从他的背上滚落,杜克伸出一只手,适时将那具身体接住。
这次爆炸,几乎摧毁了塔台楼顶上所有用于指引航空器降落的发光源,唯有一盏悬挂在电台鞭形天线上的信号灯尤其顽强,昏黄的灯光远远地投射而来,照在一张惨白的年
轻姑娘的脸上。
“林秀秀,怎么是你?”
杜克一边喊叫,一边摇晃着手里的女子。
女子眼皮微闭,似乎没什么反应,杜克心一沉,继续用力摇晃,他的声音透出浓浓的忧虑:“林秀秀,你怎么啦?”
还是没反应,杜克忽然有所醒悟,他轻轻把对方的身体翻过来,眼睛只是瞄了一眼对方的后背,一颗心顿时坠入冰窖。
林秀秀的后背上,有一个蚕豆大小的血窟窿,上面的衣服已经破碎,鲜血不间断地从洞口向外汩汩流淌。
杜克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大拇指按压在洞口,旋即抱着她腾跃而起,向着天台的入口跑去。
许是这番动静太大,怀中的林秀秀悠悠地睁开眼睛,恰巧杜克这时也投来关切的眼神,双方的目光不期而遇。
林秀秀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俄顷间,她的脸上努力挤上一丝笑意,接着上下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杜大哥……咱们扯平了。”
“扯平个锤子,这一次,是老子欠你的!”
杜克吼了一句,继续加快脚步。
不知何故,听到杜克的这番话,林秀秀脸上的那缕笑意更灿烂了,以至于她强撑着,根本不愿它很快散去。
疾跑了三两步,杜克来到天台的入口处。
这里是爆炸的中心区域,坍塌的楼板已将门洞堵得严严实实,杜克狂叫一声:“来几个人,把这条道给清出来。”
话音一落,烟霾中踉踉跄跄跑来一个模糊的身影,人未到,声先至:“杜克老弟,你还好吧?”
“老子好得很!”
“谢天谢地,老子一直后悔着呢,没把你拴在身边。”谢士炎的声音透着十二分的惊喜。
“谢团长,你呢?受伤了没?”杜克还以一个关切的问候。wWω.㈤八一㈥0.CòΜ
“老子幸亏机警,及时扑到了水箱后边,不够,耳朵好像出问题了。”
两句对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