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给我停下!”
在地面的蒂尔达右手冰枪一震,左手“唰”一声将碍事的圣女长裙侧边扯开一半,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弓箭骤然射向了半空中的加斯科恩。
“砰!”
加斯科恩毫无动作,眼见冰枪要刺中他的片刻,一股气压冲击一般的波动却以他为中心震开,生生挡下了蒂尔达的冲刺。
“蒂尔达啊, 蒂尔达……”
加斯科恩在半空中低着头,如同一个悬空的吊死鬼一般,口中呢喃着。
他的神情已经与面对民众时那睿智祥和的神父不同,此时此刻的加斯科恩,更仿佛一个入了魔的,陷入了痴狂的半朽老人一般。
“要不是你,我们何必再为圣杯找寻新的肉体?你才是最好的, 你才是最好的啊!”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蒂尔达银牙紧咬,整个人已经升至半空,握紧了手里的枪柄。
敏锐如她已经注意到,面前的加斯科恩身上的气场已经骤然膨胀了出来,那是一种和原先截然不同的,充满了邪秽与疯狂的扭曲气场。
“给我把圣杯交出来!”
这变故与扭曲的源头显然来自于圣杯,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蒂尔达不想再做掩饰,她本打算一步一步来,获取教会的信任,再在某一次领祷当中偷梁换柱,谁知道现在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教会有阴谋,必须抢下来!
“圣杯,圣杯,嘻嘻嘻呵呵呵呵……”
加斯科恩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他把本就佝偻的身子再度弯曲,怀抱着圣杯,身子颤抖起来:
“啊——我主,不要焦急, 我这就让您的身回归您的灵!”
蒂尔达已经无心再听他这些鬼话,眼下的情景早已不言自明, 眼前的加斯科恩绝非善类,不管有什么样的缘由,都绝不可被西亚公国接受。
她正要提枪欺身向前,只看见加斯科恩高举着手中污秽的爆发出血光的圣杯,口中激昂地高喊:
“我主!见证吧,以您的神光遮蔽我眼,使我不见世间的污邪!”
“我名为谦逊,讴歌您的显贵,请施以您的祝福,使我能为您抗争!”
“闭嘴!”
蒂尔达身形直冲向前,空气与加斯科恩身上爆发的狂风却仿佛一堵厚厚的障壁,让她的枪尖停滞在原地不得近前。
她显然从未预见过这样的可能。
自己是西亚的大公。
西亚第一个,并非教会傀儡的大公。
她靠的就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战力,若可一人敌国,便可君临,这是简单的道理。
区区一个加斯科恩,怎么可能拦得住自己?
凭什么?!
蒂尔达眼神认真起来,身上朴素的圣女衣袍随着加斯科恩方向传来的暴风烈烈舞动, 她略退回半步,准备以更加猛烈的姿态冲刺而去。
在她站稳之前,笼罩在猩红色血光之下的加斯科恩身影已经逐渐浮现而出。
那是一个怪异的,近乎三米高的瘦长身影,它平举着双手,站成了一个笔直的十字,用苍老而癫狂的声音高呼着:
“牧羊人,牧羊人!”
蒂尔达正要再冲上前去,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在空中生生刹住了身形,回头望向了大教堂那棺材一般的门。
两团猩红的光芒,如同加斯科恩一样,一齐在那个方位闪耀起来。
“节制,诚实?”
蒂尔达的声音如霜一般寒冷。
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的另外两位骑士团长,这番姿态的含义已经不言自明。
反叛。
这是神主教会,这是教皇对大公邸的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