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慌,正打算拔腿去追,肩膀突然一痛,余光发现何断耳五指紧扣着我的肩头。
“何叔?”我愕然,且心头不解。
何断耳鱼泡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人跑走的方向,断耳处的筋腱不断地跳动,冷不丁的说道:“追个撞祟的人作甚?”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醒悟过来。
何断耳说的还真没错,一个撞祟的人,我追上去能有什么作用?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地上的物事。
那白布微微泛黄,明显很陈旧,就像是死人盖的敛布,裹得严严实实,我竟看不出是什么。
何断耳松手,他往前两步,抬手一拉白布。
他力道十足,动作更为凌厉。
嘶和震动伴随的声响顿时自白布下传来。
白布被掀开之后,进入我们视线的,是一口黑漆漆的铜钟。
巴掌大的铁锈布满了整个钟身。
那些铁锈的纹路更为诡异,乍眼一看,就像是重叠起来的数张人脸。
端的是渗人无比,让心头发憷。
震动的余音,就像是有人在嘶声哀鸣。
我瞳孔紧缩,脸上和胳膊上都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何断耳眉头紧皱,他一拍铜钟的顶端。
顿时整口铜钟骨碌翻了个面,哐啷的清脆响声中。
铜钟张口的这一面进入我们视线中。
其中尽是黑色的小钟,钟舌碰撞之间,发出不断的声响。
这声音就格外尖锐,像是孩童的嘶声哭泣一般,更是刺耳无比。
我身体忍不住发寒,汗毛尽竖!
强行从慌乱中定了定神,惊疑不定地问道:“何叔,这是什么?”
何断耳的手从铜钟上放了下来,嗓音有些低沉地说道:“毛地黄。”
什么毛地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毛地黄是种花,花内含花。常年开在坟地,模样像是一口朝着坟地的钟。有引领归途,送终的寓意。”
“古代很多有钱人,花会枯萎所以以铜铝仿制,埋入坟地当中。”
何断耳将这段事情娓娓道来,我脊背忍不住的发凉。地上这诡异的黑钟,竟然来历如此古怪!
我仔细打量这口钟,在铁锈之中,还有泛黑的黏土组成,隐约还能看见一些白磷碎片夹杂在其中。
这……分明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到底是谁挖出来了这口钟,奔着我们来的?
何断耳语气死寂地说道:“该交的东西要交,不该拿的东西不要拿,不然的话。暴毙街头!”
这种话像讨死狗的风格,恐怕是他从村里跟出来了!
刚刚我们聊天的时候,不远处就有刘宅的下人在打扫卫生,这时候刚好就在我们附近。
何断耳一瞥,说道:“把这铜钟,找个荒地埋了。”
土里来的东西,最适合再入土为安,何断耳这么办事肯定有讲究。
下人却不懂里面的道理,只是脸上有些为难地说道:“刘先生马上就来了,你们跟他说吧,我们也做不了主啊。”
“听他们的,埋了吧。讨死狗送的钟,晦气。”淡然地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
我朝声源处一看,是刘载物穿着白色的睡袍从廊道走来。
可他是怎么知道送铜钟的人是讨死狗呢,难道说他神机妙算已经能到这种地步了?
这绝不可能,要真啥都知道,他也就不用给薛家办事了。
刘载物走了过来,盯着地上的铜钟,他声音很是平和地说道:“大半夜的来我刘宅送终,讨死狗是想让我这老头子不得好死啊。”
我心想讨死狗是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