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烧来一桶热水,拿来费明玉不穿的旧衣,吩咐费明玉脱下那人的湿衣,先用热水替他擦身,再换上干衣,她去厨房熬点粥,若那人醒过来,也许想喝点。
费明玉佩服廉黑妞比他还有主意,心头惶恐稍定,按照廉黑妞的吩咐,给那人擦身换衣,又抱来一床大棉被盖在那人身上。
廉黑妞熬好粥,费明玉也早已做完一切,然而那人却毫无苏醒的迹象,跟个死尸一般躺在被中。费明玉心直往下沉,痛悔不该将这不明不白的东西背回家来,弄得如今骑虎难下,还不敢将实情对廉黑妞讲。更不敢报警,因为事情被弄得如此复杂,警察来了,怎样说呢?警察会信吗?
战战兢兢一夜,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赶紧下床来到厢房,炕上情形跟昨夜离开时一模一样,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静卧被中。探一探鼻息,仍有微气。
忐忑一天,再熬一夜,仍无动静。
第三天早上起来,费明玉跟廉黑妞眼眶都凹陷下去,眼圈发青,眼珠发黄,再不做出决断,夫妻二人非癫即狂。费明玉决定报警。廉黑妞说再看一眼,不行再报警也不迟。
二人来到厢房,却不知该喜还是该惊,那人竟然大睁着双眼盯着他们。
“活了!活了!”廉黑妞叫道。
费明玉道:“我说是个活人吧,你当时还不信!”
那人虽睁开眼,但十分虚弱,不能说话,也几乎不能动弹,但已给费明玉极大的信心,廉黑妞也赶紧去厨房熬来稀粥,让费明玉用小匙给他喂下去半碗。
在夫妻二人精心护理下,半月之后,那人逐渐清醒活泛,躯干四肢渐能活动自如,可以半坐炕上,但仍不能说话,耳朵似乎也聋,无论费明玉跟廉黑妞问他什么,要么没有反应,要么就微微傻笑。费、廉二人认为,此人多半又聋又哑,而且是个傻子。呵呵。
费明玉从沙秋河边扛回的所谓
“尸体”,正是借尸还魂的李正坤。李正坤故意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无法对“死而复生”做出合理解释。
转眼进入五月,初夏阳光和暖,可能是因为在冰河里泡了一冬,李正坤很喜欢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他早已康复如初,虽不说话,但不聋也不傻,还能帮费明玉夫妇干活,因体壮如牛,干起活来得心应手,效率很高。费明玉夫妇很是意外,没成想从河里捡回一个长工。
为了掩人耳目,夫妇二人对外宣称这个年青人是前来投奔他们的远房亲戚,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名叫何生。大概是谐河生的意思吧。嘿嘿。但夫妇二人心中始终忐忑不安,此人毕竟来路不明,又说不出姓名籍贯,到底是个巨大隐患。天黑歇息之后,二人常在暗中商议怎么样打发走这个诡异的人。
有天晚上,费明玉突然接到儿子费宣的电话,他欠了别人钱,三千多万,对方是道上的,限定半个月内还钱,否则就绑架他儿子费真宁顶债。费真宁即是费明玉的孙子,今年只有四岁,正在上幼儿园。
费明玉夫妇一下子呆傻了,别说三千万,就是三万,也得凑两三天才能凑齐,三千万哪找去?
正惶急,第二天一早,女儿费洁又打来紧急求助电话,哥哥费宣欠的债其实是帮她欠下的,她自己也欠了两千多万,对方威胁十天之内还清,不然的话就要绑架她,先送到东南亚卖淫,然后再卖她身上器官,用于偿债。
费明玉当即双眼一黑,裁倒在地。醒来时见自己已躺在床上,老婆廉黑妞一脸苦水坐在床边唉声叹气。何生站旁边,一脸恬淡。
到底是他妈个外人,我家天都塌了,我们老俩口都快急死了,他却无事人一般。费明玉想到此,心中气愤难平,指着何生道:“我从河里将你背回家,救了你一命,虽然这两三个月你也给我们家干了不少活,但我们供你吃喝歇宿,也算两不亏欠。如今我家摊上大事,再无力管你,你走吧。”
“我不叫何生,我叫李正坤。”何生突然开口说话。
费明玉和廉黑妞吓了一跳:“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李正坤哈哈笑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哑巴,都是你们说的。”δhu五lá
费明玉没好气地说道:“不管是真哑还是假哑,也不管你是哪里人,来此作甚,你赶快离开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
李正坤道:“我原本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