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后原来藏着一个没有丝毫光线、不知到底有多深的大洞,寒风就是从洞中吹出。这风很是怪异,刚打开门时,风向明明是对着外面吹的,可转眼之间,风向逆转,由向外吹变成往里猛吸,似乎恐怖的黑洞已秒变成腥风呼啸、欲吸一切入其腹中的巨蟒!
彭芝平猝不及防,站立不住,眼看着便要被吸入洞中,旁边的彭炳然赶紧一把拉住他,其余鬼犯反应过来,立即死死抓住身边的鬼,不一刻,九个鬼犯全都拉扯在一起,扭身蹬足,互为依靠借力,跟吸风相抗,望上去就象串在一根线上的九个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呵呵。
风力越来越大,九犯立脚不住,逐渐离洞口越来越近。众鬼的心也越来越绝望。押解的兵丁胥役站在离洞口较远的地方,风力比较弱,又用手中的矛柄拄着地上的小洞,牢牢的钩住身子,几乎纹丝不动。这帮兵、役干惯这种勾当,知道怎么稳住自身。他们安若泰山,都笑呵呵地看着九名鬼犯与风力相抗的丑态。开初还有点兴趣,后来不耐烦了,见九名鬼犯扭着一团,不能迅速被吸入洞中,一个兵丁拔出佩剑,一手抓住同伴手里的矛杆,赶过来照着九鬼猛砍。九鬼负痛吃惊,不觉松手,立时呼啦啦被吸入洞中。
彭芝平只觉眼前一黑,就跌入洞里,自由落体往下落。他本能地张手舞足,希图抓住点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只感到下坠速度很快,耳旁呼呼生风,却久久落不到底。kánδんu5ζá
他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又惊又恐。俗话说“坠入地狱”,难道就是这么个坠法?他感觉已落了好几十里,如果照此掉落下去,触底的瞬间便会血肉横飞,跌成酱泥,还他妈怎么受地狱之苦?难不成命运垂青,让我跌出通往地狱的通道,直接落入地心摔死?
倘若如此,真要感谢上苍,赐我痛快死法!彭芝平侥幸的心理不觉又升了起来。看来无论受多少苦处,他都不能接受现实,总认为能够侥幸逃脱制裁和处罚。这也是他做人时怙恶不悛的助推剂之一。也即是俗话所说:狗改不了吃屎。呵呵。
也不知这洞到底有多深,落了多久,彭芝平都他妈快睡着了。他忽然觉得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层东西,就象躺在滑梯上一般,虽仍在飞速下滑,但毕竟有所依恃,速度也似乎逐渐有所减缓,一直悬着的心遂慢慢回落胸腔,踏实起来。
又不知滑了多久,忽见前方隐隐有光亮,不甚明朗,待滑至近前,当真象是洞的出口。彭芝平不觉心头一喜,忙手脚并张,试图抵住滑壁,减缓出洞速度,平安着陆。因为搞不清洞外的状况,万一洞下就是刀池剑林,狂滑而下,坠入其间,岂不立时千洞万眼,痛得闭气!
可身下石壁实在太滑,又奇冷无比,想靠自身之力止住下滑之势万不可能。彭芝平心头绝望,只得紧闭双眼,听天由命。
呼啸着滑出洞口,身子又腾空而起,彭芝平赶紧强睁双眼,见自己确已飞在空中。不多时跌落地上,摔得呲牙裂嘴。虽摔得疼痛难忍,但并未受伤,彭芝平扭动手脚,确认之后,暗
呼万幸。他不敢冒然起身,纵目偷觑,见已置身于一个高大幽暗的洞穴之中,类似于人世间的溶洞。洞顶高约百米,还在往下滴着水滴,四周耸立着奇形怪状的石像,在幽暗的光线中也看不分明到底是什么。
想起光是跌落和下滑就将近半天时间,这溶洞不知离地面有多深,也许有数万米之遥。如果这个溶洞生在阳间,而不是暗黑冰冷的阴曹地府,也许可以开发成举世罕见的旅游项目。嘿嘿,他到底做了几十年的小官吏,都到这地步了,还不自觉地、心心念念想搞旅游项目。最好能搞成全域旅游。呵呵。δhu五lá
地面很潮湿,彭芝平感觉全身浸在水里,已浑身精湿。这倒是符合溶洞的特点,他觉得已弄清楚所处环境,心中更加踏实,打算坐起身来,再做进一步的观察。这不象是传说中恐怖异常的地狱,也许彭炳然等八鬼坠入地狱,而自己可能跌入岔道,才落到这个溶洞中来,捡回一条性命。彭芝平心中又升起希望,也许还能找出一条逃出升天的路来。
一念至此,他精神一振,立即翻身坐起,还未来得及细看四周,又吓得一跤跌倒,只见一个老鬼,长着古怪而吓人的尖头,身披分不清颜色的长袍,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老鬼踽踽来到彭芝平面前,将灯笼凑近他的脸,俯身察看好一阵,象是对他讲,又象是自言自语:“好久没来鬼东西了!”
彭芝平挣扎着站起身,仔细打量老鬼,见其个头跟自己差不多,且显得瘦弱,不象其它鬼兵鬼役那般如狼似虎,心中胆气不觉壮了许多,问道:“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