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柱铭想得脑袋生疼,得出结论:除非纪委监委正在调查的高考冒名顶替一案,已有巨大进展,结果对彭芝平非常不利,彭芝平才有可能不顾一切对李正坤下手。
再将前段时间彭芝平座车坠入湾河事件联系起来,事情似乎一目了然,恐怕当时彭芝平的司机兼马仔韦勇,便想干掉李正坤,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李正坤毫发无伤,韦勇却因此命丧黄泉,也未可知。
混迹芹圃县官场的人都知道,芹圃县水很深,稍有不慎,得罪了势大之人,便有可能陷于灭顶之灾。彭氏家族,是被芹圃官场通认只能结交、不能逆忤的巨大势力。
邓柱铭在办公室里呆坐一天,左右为难,既慑于彭氏家族几乎无所不及的蛛网勾连,担心因自己办案罹祸,但又不愿过分昧于自身职责,纵容犯罪。δhu五lá
快下班时,局长焦荣里突然走进邓柱铭办公室。
“发什么呆呢,老邓?”
“焦局,你看我哪时候不是焦眉愁目?还不都是案子闹的,有时我睡觉都不踏实,一闭眼就是案情分析。”邓柱铭满脸苦笑。
“为了斗殴致死案?”
“不是斗殴致死,是下毒谋杀案。这样吧,我把案情新进展先简单向你汇报一下……”
焦荣里制止了他:“老彭说他叔叔晚上请我们一起聚一下,怕你不给面子,特意央求我来请你的大驾,怎样,给我个台阶,屈尊前往?”他说的老彭是指公安局副局长兼交警大队长彭炳然,彭炳然的叔叔便是交通局长彭芝平。
“晚上还要开案情分析会……”邓柱铭几乎脱口而出,这是他拒绝应酬的口头禅,但说完马上就觉得不妥,便略尴尬地嘿嘿了两声。他面对的是公安局长,这借口便找得没多大意义。
焦荣里也嘿嘿一笑:“这案子是斗殴也好,下毒也好,三个嫌疑人都已抓住关了起来,又跑不掉,早一天晚一天结案,都不打紧。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连日办案,熬更受夜辛苦了,拉你去轻松轻松。”
“轻松?这场酒恐怕比办案子还辛苦哦。”
“哈哈——”焦荣里大笑,“跟犯罪犯子做斗争,你依靠的是什么?”
“应该是智慧和勇气吧?”
“那面对官场倾轧、窝里斗呢?”
“这……”邓柱铭觉得难以回答。
“同样要靠智慧和勇气。你想,如果连自己人都斗不过,连职位都不能保全,你又怎能斗得过犯罪分子?犯罪分子比起自己的同志,手段更阴险、更残酷,你说对不对?”
邓柱铭犹如醍醐灌顶,以前他只想着跟狡猾凶残的犯罪分子斗智斗勇,从没想过将手段用在对待自己人方面,认为对待同一阵营的人应该清白坦诚,吃亏受委屈,遭到不公正对待也应多多反躬自问,或向组织反映,现经焦荣里点拨,才陡然猛醒,对打压、戗害自己的所谓自己人,也无须客气。
“焦局,你可真是老谋深算!”他由衷的赞叹。
“浸淫官场几十年,都快退休了,我才悟出这么一条道理,要是再年轻一二十岁,我倒还想跟他们斗一斗。老邓,我言出肺腑,与你共勉,是不能忘记我们肩上的责任啊。”
邓柱
铭突然有了一种崇高感,为自己曾经的退缩感到羞愧:“焦局,今晚上就算是鸿门宴,我也跟着你去。”
“什么鸿门宴哦,应是拉拢收买的富贵宴。呵呵。”
“这种宴会你常参加?”
“我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小富贵人肉宴,怎能奈我何。哈哈哈。”
约定之后,焦荣里回了自己办公室。官员们参加这种活动,大家心照不宣,不会扎堆而往,而是按照时间、地点,轻车简从,如约前去。δhu5iá
宴会地点在“花花”水疗会所,邓柱铭赶到时,其他人都已到达,正坐在楼上隐秘的茶厅里喝茶抽烟,高谈阔论。参加宴会者连主带客共有十二位,正好坐满最大包间里的大圆桌。来客都是几个权重部门的一把手,还有一位副县长。
彭炳然在茶厅入口处接住邓柱铭,老远就热情地伸出双手:“邓局,全公安局就数你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