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告诉邋遢鬼,在中国境内有一个芹圃县,县里有一个寒门学子,名叫李正坤。
“李正坤!”邋遢鬼惊得瞪大双眼。
黑无常表情毫无波澜:“此李正坤出身寒门,父母均为老实贫寒乡人,不是那个曾经的无常殿鬼队长、郡主府公子,生前低微、死后高贵的李正坤公子。因此,此李正坤非彼李正坤,不过同名同姓尔。”
邋遢鬼盯着黑无常,脸上带着笑:“无常爷,你确定那人叫李正坤?”
“我是干什么的?专司捉人拿魂的黑无常,会搞错?”
“嘿嘿——那倒是。再者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鬼也多了去,不足为怪。只是无常爷为何找上了我?”
“巧!”黑无常表情仍然很平静,“既在这荒野小店巧遇上你,说明这事儿就该着落在你身上,而且再没有比你去办此事更合适的了。此乃是天作之巧。”
黑无常说,那个阳间寒门学子李正坤,今年二十岁,经寒窗苦读,考上了大学,却被恶人冒名顶替,代他去上学。他老父闻知,气死当场,母亲上吊,随父而去。李正坤眨眼之间变成了孤儿,你说多凄惨!
邋遢鬼却不这样认为,阳间不平不公之事可谓层出不穷,此一桩事亦无甚出奇之处。而坏人使坏、恶人作恶,又皆在其阳世履历之中载备详细,待其坏事做绝、恶贯满盈,下阴之后,阴司自会一并清算。无常殿正司此职,待那冒名顶替、气死人爹娘的恶人到来,重重惩罚便是;且此等之事,无常爷应见得太多,怎会义愤如此?似与惯常不符。
闻他之言,轻描淡写,黑无常气得脸色铁青,变得更黑了,在桌上重拍一巴掌:“你还是当初的你吗?你忘了自己也曾经无依无靠、任人和鬼欺凌,却诉告无门吗?如今富贵了,就忘记初心,见人受苦也安之若素、不闻不问!”
一席话骂得邋遢鬼发根倒竖、汗出如浆,他躲闪着黑无常凌厉斥责的目光,喃喃地道:“三十年来,我心苦身累,想娘亲想得我心中滴血!任何人事、鬼事都跟我无关,我都不想管!”
“李正坤!”黑无常喝道,“短短三十年,对人来说也许还算些年头,但对鬼来讲,三十年不过一晃眼的事,没曾想你竟消沉得如此之深,实让牵挂你的朋鬼亲魂失望之极!”
旁边的黑头鬼一下跳了起来,脑袋直接将茅屋顶了一个大洞,折断的草椽纷坠下地,有些飘到黑无常和邋遢鬼坐的桌上:“你是李正坤?兄弟,真是你呀?哈哈哈——不可能——我找了你三十年,你一点音信都没有,怎会突然出现这荒山野店里?还居然留着这么长的胡须!兄弟,你——”看書溂
邋遢鬼扯下胡须,去墙角里罗婆婆刚才端来的铜盆里洗净了脸,黑头鬼再一看,可不是他苦寻了三十年的好兄弟李正坤!黑头鬼也顾不得黑无常在场了,一把抱住李正坤,竟象个孩子一样呜呜哭道:“兄弟,你好狠的心啊,竟然三十年里躲着不见我们!禇雄儿兄弟说你当年从包王府不辞而别,可把你母亲
钟郡主急坏了,派侍卫到处寻找,就差将整个阴冥翻个遍。禇雄儿兄弟说,如果再找不到你,他就准备去阴美国找你。兄弟,可不能让禇雄儿再去凶险蛮横的阴美国,万一又被抓住偷偷关起来,你说我们再上哪儿找去!兄弟——呜呜呜——”
李正坤安慰他几句,让他松开手臂,重新跪在黑无常面前,大礼参拜:“无常爷这一顿骂使我浑身一激灵,头脑彻底清醒过来。您说如果办好这趟差事,便能顶罪消灾,为了能早日见到我钟花娘,我愿领无常爷将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无常扶起他:“公子,此事能不能尽顶你的罪,我可没把握,但若办好了,一定能够立功减罪是无疑的。黑头鬼在店里闹时,我早到门口,在外面静观,你虽粘须易容,从身形眼神之中,我却一眼便认出你来。这几天我一直在心中谋划人选,不想在此与你巧遇,而那人又与你同名同姓,这难道不是天意?公子,天意不可违啊!”
李正坤问具体任务,黑无常说阳间寒门学子李正坤,见父母被气死,上门找那恶人理论,却无端消失,三日后,村里的人在后山深谷发现他的尸体。按说这等案件也好办理,将罪魁祸首拘来,若阳寿未尽,则等他死后再审,无论是哪种情形,不管等多少年,反正总能清算得明白,惩恶扬善。可这个案子却极其特殊,一是作恶者众,围绕这起冒名顶替,除开首恶,还有策划者、包庇者、涂改者、伪证者,数不甚数,如果只办首恶,余者不论,不但善恶不彰、公平正义有失,而且不能悉除恶者,为良善众生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