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商议半天,终于得了一个计较,从牢里提出候审囚犯李正东。按当年蒋王定案,无常殿发出全阴通缉李正坤之海捕文书,但二常阳奉阴为,并不想着力缉拿李正坤,文书虽发,却宣传甚少,以至于连黑头鬼这样捉鬼拿魂的队长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份通缉令。
因李正坤一直未缉拿归案,李正东便一直关着,二常原打算关上个一两百年,等蒋王渐渐忘却此案,便找个由头,将李正东打发完事,可如今李正坤现身,李正东正好派上用场。
二常分工,白无常坐镇殿中,应付随时可能前来催逼追问的蒋王府鬼吏,黑无常带上李正东,带领罗武半屯兵马,鲜盔亮甲,刀矛林立,杀气腾腾出了黄泉路,直向黄石山而来。
早有巡哨喽啰报于李正坤,李正坤正与滕明、李世如坐寨议事,听说大队官兵杀到,忙点起寨兵五百,亲率出阵。
李正坤不出大道,而是屯兵山口,为的是借山势之险、工事之利。兵少不能离巢,这条兵法原理,他无师自通一般。滕明、李世如虽也不懂兵法,但对李正坤的部署十分赞同。
刚摆好阵势,官兵已到,见山口有兵阵相迎,也押住阵脚,列阵相对。罗武身穿银甲,外罩青色战袍,骑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黄膘马,腰悬宝剑,手里绰一根亮尖红缨长矛。
李正坤指着罗武道:“败军之将,焉敢复来!”
罗武面色一惭,偷觑旁边马上的黑无常,见黑爷黑着脸,一言不发,赶紧挺了挺身,举枪回骂道:“狂悖小儿,爷爷上次疏忽,被你钻了空子,这次是专来取尔狗命。休走,看枪!”跃马挺枪,就欲冲出阵来。
李正坤忙道:“且慢,先说两句话,仗一会儿再打也不迟。你旁边那个戴高帽子的黑鬼是不是黑无常?我曾在钟馗舅舅生日宴上见过他,但隔得太远,看不真切,能否近前说话。”
其实李正坤早就一眼认出那是黑无常,怕他不能确信自己身份,故意说出钟馗生日宴,希望黑无常能明白他的意思,打马近前,低语相商,如果谈得好,也不一定非得打仗。
黑无常也认出对面那个雄武沉卓的青年,正是通缉犯李正坤,也知他说出舅舅钟馗,是要确认身份,但黑无常觉得李正坤太狂妄,前几日侥幸得脱,如今大军前来,还是黑无常带队亲征,李正坤不赶紧自缚上前请罪,居然大模大样列阵对峙,实属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需要切实教训!
黑无常岂会细心体会李正坤话中深意,打马前去与他阵前相商,黑脸一沉,对旁边跃跃欲试的罗武道:“还不冲,等茶呢!”
罗武发一声喊,传令兵忙挥旗传令,陡然间战鼓齐鸣,千鬼呐喊,震动山口,罗武夹马操枪,率先冲出阵,上千鬼兵滚滚跟随,犹如狂飙突进,旌旗飞扬,尘土漫天,直逼而来。
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别说手下喽啰,就是李正坤、滕明、李世如三位头领,也看得心惊胆颤,手心出汗。
李世如道:“地皮都在发颤,对方肯定冲力极大,还是赶快退回山口,不能正面相迎。”
滕明也说,对
方是正规军,我们是游击队,面对面怕干不过。
李正坤压住心中恐惧,对二鬼道:“你们退回山口接应,我带队跟他们对冲,不打一下,怎么知道干不干得过。”
李世如和滕明依令退回山口,命寨兵多备炮木檑石,预备着接应李正坤。李正坤也操起一杆长矛,横杆一摆,喊道:“冲啊——”带头迎着罗武而来。大头领要拚命,众喽啰也借胆,舞矛挥刀,狂叫着一拥而上。
双方接战,杀得昏天黑地。无常殿鬼兵一来要雪前战之耻,二来黑无常就在后面看着,因此兵兵向前,个个争先;冷月谷众鬼本是杀人越货之山贼强盗,虽无阵地战章法,却凶残不惜性命,狠辣不输胆略,两边刀来枪往,狂冲猛撞,厮杀至烈。
李正坤接着罗武,两鬼于阵中捉对相拼。罗武乃无常殿屯将,武艺超群,又深憋着一口恶气,见到李正坤又分外眼红,旋风般弃马下地,将手中一条枪弄舞得如风似电,只见光影翻转穿梭,招招都袭向李正坤要害,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李正坤自从雷诛厉处学得武艺,尚未经过真正战阵,碰上过硬对手,如今与罗武正可谓针尖对麦芒、虎将遇良才,不禁心头喜悦,转矛如光,倾心应对。
在后观阵的黑无常,起初还心下着恼,想着呆会儿抓住了李正坤,如何喝斥教训于他,既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