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心中未免有些不爽,这哪里是邀请,分明是拘押,自己竟还做着与这里大当家共享“江山”的美梦,对不起雷师傅教导,忘记江湖险恶,实在惭愧。
来至堂上,案后空无一鬼,只有一张虎皮大椅摆着,而那虎皮怎么看都不象真的,象是化纤彩印的现代工艺品。
李正坤轻蔑之情流于言表,大咧咧笑道:“你们所谓的大当家就是这把椅子?”
鬼兵斥道:“少胡说八道,我们大当家可能正在入厕,立马就到,等着就是。”wǎpkānshμ5ξa
“你们大当家便秘?呵呵呵——”
李正坤笑声未落,从屏后转出一鬼,死龄约二十多岁,身材高壮,穿着短袖短裤,脚套黄色凉鞋,正是前天在集镇打尖时见过的李正山。
李正坤张开的嘴不能合上,打死他也不能相信,这个在阳世从小就欺负他、讨厌他,他同样厌恶他、总想着有一天能狠揍他一顿的李正山,是这风景如画美丽山谷的大当家,统领着一大帮凶狠豪横的鬼兵;此尚属其次,重要的是李正坤还以为大当家的是英雄,因为大当家的开辟出如此自在安宁的家园,使他不得不拜服。然而万万没想到,亦万万不愿承认,这个众鬼服膺、不敢违令的大当家,了不起的盖世英雄,竟然是他鄙视痛恨的李正山!生活充满曲折,命运满含变数,老天总是出乎意表!
李正山在“虎皮”椅上落座,斜睨着李正坤,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情,似乎李正坤是他的猎物,如何处置全看他高兴与否、仁慈与否,他可以将李正坤大卸八块,分赐手下,也能大手一挥,让他脱离绝境,逃出生天,总之他高高在上,把握着一切主动权。
李正坤对李正山竟占据着这样的地位怒不可遏,陷于荒诞与错愕之中,纠结要不要立即实施在阳世从小就立下的誓愿,狠揍李正山一顿,当着他满堂手下,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威性扫地,彻底丢面儿,且永远都拾不起来。
有鬼兵上前禀道:“大当家的,鬼犯带到。”
李正山靠在椅背上,舒展开四肢,象个真正的大佬,惬意而放松,漫不经心地问此行可否顺利?鬼兵报告说借着大当家威风,那些城隍衙役不堪一击,被打得落花流水,没费多大事就抢到囚车,劫回鬼犯。李正山呵呵一笑,命其退下,堂下看赏。
李正坤实在看不下去他装逼,鄙声道:“李正山,你一个毛嫩小鬼儿,何德何能,竟然敢在这里开山建寨,妄称当家,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拿你去无常殿,斧斫油烹、抽筋剥皮,灭了你个丫的!”
他双手早不觉去镣铐中脱出,下意识地在身上掏无常殿腰牌,却掏了个空,这下猛然记起,腰牌被贝荃骗去还给黑头鬼了。腰牌不在本没什么关系,要命的是导致他说的话不能出下文,不由一时僵在原地。
李正山被骂得一愣,自八年前在此筑关建寨、称当家的以来,还没有哪个鬼敢对他如此说话,还直呼其名,不禁勃然大怒,拍案喝道:“李正坤,你死的时候比老子还小几岁,竟敢骂我是毛嫩小鬼儿,那你就是小毛嫩小鬼儿!
睁开你狗眼看看,这里老子说了算,你还当在阳间,随时随地都有李世如那条老狗为你撑腰!来呀,给老子拖翻在地,先打一百棍子。”
几个鬼兵炸乎着上来,欲拖李正坤,李正坤冷笑一声,飞起两腿,便将几个鬼兵踢倒在地,哼哼叽叽爬不起来,又有鬼兵拥上来,亦不值什么,也被李正坤三拳两脚打倒。堂上众鬼兵见了,不待李正山下令,全都执兵端枪,围将上来,将李正坤团团围在垓心。
李正坤仰天大笑:“李正山,你这个可怜的毛嫩小鬼儿,爷爷今天让你看一看什么叫真正的手段。”
挥舞起手中铁镣,如光团风车一般,鬼兵围在前者,手足面额被扫中,惨呼怪叫,退之不跌,余者不敢上前。有鬼兵对着李正坤开枪,李正坤化为一道黑风,狂吹乱涌,奔至持枪鬼兵面前,用短剑将他们拿枪的手臂齐齐斩断,只数分钟时间,堂前便一片断肢血枪,望之惊悚。
鬼兵们欲夺门而逃,被李正坤抢先一步,关上大门,现身悠悠甩着铁镣,盯着他们。鬼兵们从未见过此等猛鬼,此时方知什么叫天外有天,鬼外有鬼,他们原以为大当家李正山就算勇猛厉害角色,可在这个被劫来的鬼犯面前,当真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毛嫩小鬼儿。
既如此,昨晚费心费力,还冒着开罪官府的风险去劫他来干什么,给冷月谷找晦气,还是给自个找爹?众鬼心惊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