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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声势浩大
无虚日。他们常常夜半才醉归,碰到巡夜的吏卒拦马询问,梁颢竟在马上挥鞭责打,并口出狂言:“金吾不惜夜,玉漏莫相催。”开封城一时传出“陈三更,董半夜”的民谣。大概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有碍朝廷形象,赵昌言因此遭到贬官处分。以后,他复出为参知政事时,宋太宗对他笑道:半夜之会,不要有了。赵昌言当即叩首谢罪。出自百年后的这一记载,意在调侃过往的一段士林佳话,却过滤了背后的隐情。



表面上看,“半夜之会”不过是几个酒友聚会,以及过分贪杯引发的风波,但其实与朋党政治纠葛有关。这场风波的主角赵昌言,与胡旦、董俨系太平兴国三年(九七八)同榜进士,胡旦是状元,赵昌言为省元,三人有同年之谊。自唐朝科举选官制度兴盛以来,同年关系就是官场中的重要资源,互为奥援,党同伐异,成为常见现象。进士出身的陈象舆与董俨为最高财政机构三司同僚,又彼此嗜酒,自然进入了赵昌言的圈子。梁颢为雍熙二年(九八五)的状元,曾是赵昌言的下属,两人也为故交。如此一来,以身居枢密副使高位的赵昌言为首,在朝中形成了一个关系密切的派系集团。但宋太宗是个既刚愎自用而又猜忌心重的皇帝,唯恐自己被架空,不仅经常撤换宰执大臣,也厌恶官僚们拉帮结派。赵昌言一伙人懂得规矩,因此便以饮酒为名聚会,密商朝政纷争之事。m.



在宋代,类似与喝酒相关的政.治斗争话题还有许多。典型的例子如:宋仁宗明道二年(一〇三三),在朝廷为已故太后举行的一场礼仪活动期间,宰相张士逊抽空跑到枢密使杨崇勋家喝酒。一个宰相,一个枢密使,分别是文武之首,宾主只顾推杯换盏,竟将大事抛到脑后,直喝到中午还没散去。百官等他们不到,御史中丞范讽即刻就弹劾两人有失体统。于是,张士逊、杨崇勋都遭到罢官外放处分。这两位被贬固然由此事而起,不过实在也与政治角力有一定的关联。张士逊和杨崇勋属昔日刘太后垂帘听政时期重用的人,而张士逊又与另一位宰相吕夷简一直存在竞争关系,常常是轮流当政,故张士逊在宋仁宗亲政后便与杨崇勋结成同盟,以巩固自己的权位。这次能因喝酒引发如此大的风波,大概张、杨聚会于酒桌的日子不在少数,也终于给政敌提供了口实,使得幕后的吕夷简有机会重登相位。宋哲宗即位初,翰林学士王观根据亲身经历,以御宴为内容写了首《清平乐》词:“黄金殿里,烛影双龙戏。观得官家真个醉,进酒犹呼万岁。折旋舞彻伊州,君恩与整搔头。一夜御前宣住,六宫多少人愁。”结果被对手抓住,指责亵渎神宗皇帝,随即遭到罢职处罚。



宋代官僚士大夫年老退休后,不少人仍保持聚饮的习惯,甚至有好事者专门张罗诸老聚会。如宋太宗朝的宰相李昉卸任后,仿照唐代白居易的“九老会”,与宋琪等九位老臣聚会饮乐。宋仁宗朝,宰相杜衍赋闲后,与四位退休的耆旧有“五老会”,饮酒作诗,“吟醉相欢”。宋神宗年间,是宋朝的极盛时代,士林中的耆老聚会更为盛行。据《邵氏闻见录》记载,元丰五年(一〇八二),元老重臣文彦博以太尉身份出任西京留守,也就是挂名养闲,他因羡慕白乐天的“九老会”,遂发起“耆英会”,邀集定居洛阳的“公卿大夫年德高者”参加。北.京留守王拱辰闻听后,写信表示愿与会。司马光年纪尚未过七十,但文彦博素来推崇其为人,力邀他入会。遵照当地尚年齿不尚官爵的风俗,排列顺序为:七十九岁的故相富弼,七十七岁的文彦博、前司封郎中席汝言,七十六岁的前朝议大夫王尚恭,七十五岁的前太常少卿赵丙、前秘书监刘几、防御使冯行己,七十二岁的前天章阁待制楚建中、前朝议大夫王慎言,七十一岁的王拱辰,七十岁的前太中大夫张问、龙图阁直学士张焘,加上司马光,总共十三人。文彦博还在寺庙“资胜院”中筑了间屋,取名“耆英堂”,命画家为各位绘像,悬挂其间。于是,文彦博作为发起人率领诸老,携歌妓乐人到富弼府邸,开始第一次聚会,接着依次进行。史称“诸老须眉皓白,衣冠甚伟”,每次聚会,都会引来众人围观。文彦博还提议发起了“同甲会”,组织同龄人聚首宴饮。之后,司马光也与几位老友举办“真率会”,并事先约定:酒不过五行,食不过五味,唯有蔬菜不限。有一位增加了酒菜数量,被认为违约,便加罚一次。



宋朝以“耆英会”为代表的退休官僚聚会,酒席上承载的更多是对往事的追忆,尤其是曾经身居高位者,在高谈阔论中大概免不了提及政治话题,过往的纵横捭阖乃至于惊心动魄,都付之一笑。因自古有尊老养贤的传统,故这类活动都得到朝野的认可,往往成为一时的佳话。有得意就有失落,一些失意的官僚相聚,不过是借酒浇愁,排遣烦恼。《能改斋漫录》记载,前面提到过的范讽后来遭贬,回到故乡济南,常与亲朋故友聚饮。某日,一位退休官员在府邸请他喝酒,范讽乘兴之余在墙壁上题诗道:“园林再到身犹健,官职全抛梦乍醒。惟有南山与君眼,相逢不改旧时青。”字里行间,透出的是失去权势后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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