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寺红丸凝视着成默,像是要把语言通过瞳孔塞进成默的心里。就在成默揣摩西园寺红丸的心思,猜测着他会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就收敛了笑容,轻声说道:“望君珍重,后会有期。”说完西园寺红丸就缓慢的漂浮了起来,像是还没有断线的风筝。
成默知道西园寺红丸在等他的回答,他万万没有想到西园寺红丸第二句话就是告别,似乎他千里迢迢从西北太平洋赶到皇帝海山就是为了说一句“珍重”。他想起了启航的行船,想起了那么多告别,这一次本该是最不走心的才对。他知道的脸色一定浮现着些许的讶异,眼神也该是没有太多情绪的冰冷,但他没有避开对方能看穿透一切利剑般的视线,坦然的与飘荡在半空中的西园寺红丸对视。
也不知道是如今他的心脏已经柔软,还是在濒临死亡危险的前夜他的魂灵也变得真诚,他没有回应以“后会有期”,而是微笑了一下,仰着头轻声说道:“别说‘后会有期’,这要按照正经动漫的桥段,就是在立fg,我们肯定是没有机会再见面啦!”
西园寺红丸也没有料到成默会说这样的话,转身想要离去的身形凝固在了风中,他又笑了,“我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插旗和拔起旗,更何况夏国不是有句谚语——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像我这样从不做好事的人不可能会死的。”
成默想起他和西园寺红丸竟也认识了六年了,想起那次在蓬莱岛上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鳞次栉比的宫殿,夏国风情的别墅,吸血鬼城堡,还有蓬莱仙境和穿着天竺服饰的美妞帕塔尼,都像昨天才见过一般。他觉得年纪大了,人是不是就特别爱回忆?他迎着风轻声说:“好像蓬莱岛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吧?”
西园寺红丸不置可否,“只有两千三百多公里,还在修缮中,黑死病的效率实在是太慢啦。叫人想要故地重游都没有机会。不过幸好我找到了更大的游乐场,要不是遇到了你,我想我大概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趣,变得失望、沮丧,对活下去都没有什么兴致了。那个时候我神智每天都很清新,但越是清新就越是无趣。不像现在,每天都感觉到意识混沌,像是喝醉了酒,活在对明天的期待中。我喜欢这样微醺的感觉,像是世界线在被我们一起摇晃,我对你有奇妙的感应,我知道我们的想法会达成一致。我以前没有体会到过这种快乐,就像是邻居是一个旗鼓相当的棋手,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提着酒瓶,敲响你的房门......”他深呼吸,降低了音调,“所以成默,不要死在我前面......”
成默心想:你这样的邻居有点吓人,还是不要太早来敲我家的房门。但话不能这么说,刚想要回应一些感慨,便听到了破空的啸声,定睛一看西园寺红丸已经乘着风远去,只有最后那句有点耸人听闻的话还留在波浪声之上。
“.......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啊!我已经在想象,用菊一文字则宗切开你腹部,握住你心脏时的快感啦!”
成默站在舰桥上凝视着西园寺红丸返回白色的海鹰直升机,然后直升机在空中艰难的调转机头,向着它来时的方向归去。
他脑海里出现了西园寺红丸袖子上的那枚山形徽记,那是“新选组”的徽记,他想:历史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只是这一次,他也将成为历史书上的一行字,又或者几行字。
假设说,假设说他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书上又会如何记载这次会面?
2024年12月26日天气晴。
起事之前。
西园寺红丸和成默在西北太平洋的皇帝海山见了一面。
只为了说一声“珍重”。
至于后面那句话,肯定是不会被记录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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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大海的边缘现出了雾蒙蒙的金色毛边,仿佛它是顶着汹涌的海水挣扎着向上。天际的云层似乎是火焰做成的,越靠向白秀秀的方向天光就越阴沉,头顶的云层还没有被霞光晕染,像是巨大的油毡,仿佛随时会盖下来,将一切都包裹起来。
白秀秀屹立在浪尖上,天空的四面八方都是无人机和载体,划过空气的激光照亮了她苍白的面颊,为了包围他们这区区十八个人,恼羞成怒的星门出动了上百位天选者,这是足够组织起一场大型战役的力量。她仰头向上望去,云层之下全是穿着星门战斗服的载体,甚至远方还有舰艇,用硕大的激光灯在云层上投下了星门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