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边的楼梯走去,就在她身侧是七、八台摄像机,灯光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去,那刺眼的光将她的平静的脸庞衬托无比苍白。
就在她走上楼梯的瞬间,她出人意料的说道:“这最后一段能不能帮我放《爱就一个字》作为背景音乐?”
她的声音从容的叫成默很是心疼,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成默的心脏像是一架不停被锤的破鼓,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湍急而短促的呼吸声,像是下一秒就会力竭。他听到了《爱就一个字》的音乐响了起来,沈幼乙缓缓的叙述应和着旋律,就像投入他心湖的巨石,如潮水般的涟漪吞没了他,回忆满溢了出来,将他彻底的包围了。
成默想起了他和沈幼乙在大围山度过的时光。他本想带她去更好玩风景更美的地方,可沈幼乙说什么也不去,一是不想要花他的钱;二是觉得太热闹的地方,万一被人看见了不好。于是他们只能去了几乎没有什么人去的大围山。
即便是在大围山,他们也没有怎么出酒店,他们两个就房间里,不是聊天、看书、就是在床上睡觉或者休息。那个时候的时间既漫长又短促,他们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每天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会出门在森林里牵着手走一走,数一数天上的星星。沈幼乙告诉他,觉得这样就很幸福了,能够牵着他的手,听蛐蛐和青蛙合唱,能闻到野外的花香和苔藓的清新味道,还能聊聊家长里短的无趣话题。他们两个都小心翼翼的不说有关未来的话,就像完全不需要未来一样。
他们回到房间,什么也不做,关了灯,打开窗户,手牵着手躺在一片月光和清风里,说彼此的童年,说学生时期发生的趣事,又或者她背诗给他听,他们的交流几乎一刻都不曾间断,从身体到灵魂。等到天亮,沈幼乙就会起床,租的家庭别墅里什么都有,她还会用晚上捡来的木柴和竹筒给他做农村里才有的柴火竹筒米粥。他在窗户边,能看见火光和朝霞映红的脸颊,小米粥在竹筒里咕嘟嘟响着,柴火的烟气和袅袅的水汽纠缠在一起,升上了天空,当他看见沈幼乙将绿莹莹的葱花撒进竹筒,还倒上一小勺金灿灿的橄榄油,就知道很快他就能闻到清新的米香味,那是一种不会甜到腻味,也不会美到舌头打结的香味,它是那么的清淡且暖人心脾。成默喜欢极了那种气味,那是他十多年都在渴望,都在寻找的味道。能够让他忘记心脏病的压抑和不快乐的味道。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觉得夜晚如此之短,以前的他的夜晚总是慌乱夹杂着惊秫的,尤其是在做梦的时候,会变的格外漫长。但在这里,在沈幼乙的怀里,他每个夜里都筋疲力尽,睡的安稳极了,早上醒来之后,也会情不自禁的冲锋陷阵,面对沈幼乙这样的女人,克制总是徒劳的,也无需克制,欲望得以满足,给了他极其充实的幸福感受,他喜欢这样闲适安稳、行云流水般的生活。
“成默,我爱你呀!”
这个声音从手机的音箱里传了出来,却像是从心灵的深处升起,直抵颅腔。简单的几个字的音节在成默的大脑里回荡,成默被震撼的无法移动,他觉得这些音节仿佛是他无法理解的文字和语言。虽然南姐说过喜欢他,可动不动就含羞到无地自容的西姐,一直耻于说这些话,甚至连稍微过分一点话都不许成默说,成默实在无法想象沈幼乙会在礼堂的舞台上,还是在全国观众的面前说出这样会让她自己爆炸掉的话语。
成默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他的大脑里一片混乱,混乱中在字幕的最后,在歌曲的结尾,他又看见了沈幼乙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沙发上,沙发的背后是他熟悉的墙纸,沙发的旁边是他熟悉的留声机,那幅《沉思的玫瑰》被钉在了墙上。
又看见那天那个可爱小女孩的稚气的面容,他的手都开始抖,连手机都有点拿不稳了。他觉得自己沉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周围是深蓝的、密实的、均匀的氢、氧元素无机物,大海整个在摇晃,他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人都是恍惚的
他转头看向了落地窗外,在薄薄的雾气中,他看向了自己家的方向,那栋老旧的楼宇屹立在红墙黑瓦的天心阁旁,在那一片暗沉的漆黑中,他家的灯光却亮着,像是永恒不灭的指引路途的灯塔。
在那缱绻微光中,成默似乎又看见了沈幼乙扎着头发,挂着围裙的样子,她端着一碟菜在暖黄的灯光下轻声对他说:“吃饭啦!”
“你怎么了?抽筋了?”
雅典娜不解的声音将成默拉回了现实,他滚动了一下喉头,有些艰难的说道:“这么说这么说那个女孩是是我的女儿?”
“那你得问南溪老师。”
“我我我去问”成默无复平常的石佛脸,也没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