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指针在成默的脑海里一分一秒的旋转,距离他计划展开越狱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渺茫而凶险的未来如冰冷的水一般蔓上了他脚踝。一种迫在眉睫的危险气息在压迫着他,让他的心跳变的急促。
尽管成默已经有过好些次在悬崖上走钢丝的经历,却也难免心头焦躁。
被迫走钢丝和自己选择走还是不走,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撑着床沿从已经垮掉的床板上站了起来,想要深呼吸,借以平息急促的心跳,可囚房里的空气实在太过浑浊,这难闻的味道被猛然吸入鼻腔,让成默愈发的感觉到难受。
于是成默只能屏住呼吸,任由心跳的声音在耳膜里鼓荡。左思右想了片刻,成默走到墙壁边缘,紧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集中精神,将能量灌注在耳蜗中,以此来扩大耳朵能够接受的频率范围。
这个夜晚似乎比往常还要宁静的多,虽然成默看不见,却能凭借被强化的听力感知更广阔的范围。
飞鸟划破天际的振翅,地中海岸遥远的汽笛,汽车飞速掠过街道,这些声音将海德拉反衬的异常异常,而本该存在的黑市里的喧闹声以及地铁的震颤声全都难以寻觅。
“整个海德拉已经完全停摆了。”成默走回了床边,弯腰拾起矿泉水瓶将昨天还剩下的一点水,尽数倒进嘴里,润了润干涩的喉咙,随后扔掉了矿泉水瓶走到了铁门边,将耳朵贴在铁门上。
此时走廊里已经安静了下来,犯人们大概清楚今天肯定得不到餐食,放弃了敲打铁门。
成默闭上了眼睛,再次将能量灌注进耳蜗,他听觉沿着铁门、墙壁向前摸索,全力搜索着那些模糊的声波,呼噜声、咳嗽声、咒骂声、说话声、撒尿声和电灯的闪烁声组成了无数凌乱的频率,汇集在他的大脑之中。
根据多普勒效应,距离越远,声音的频率越低。成默凝神分辨,找出了其中频率最低的一些片段。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监狱门口的守卫并没有擅离职守。
“那为什么他们不放餐食?”成默心中疑惑,认真思考了片刻,他觉得应该是海德拉停摆引发的连锁反应,而不是最初所推测的骚乱引起了海德拉内部工作混乱。
这说明整个海德拉并没有进入失序的状态。
对于成默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结果。
“糟糕的是根据已知的一切条件,无法判断出对九头蛇下手的究竟是星门还是欧宇。更糟糕的是信息实在太少,也没办法推测对方什么时候会动手。”
“可如果是最坏的状况,拿破仑七世找到了自己的踪迹,所以才想对九头蛇动手,那等到对方行动,我才想跑,肯定来不及了。”
眼见只有三十分钟就到了时间点,成默心中却还游移不定,他倒不是在跑与不跑上纠结,而是无法决断究竟是稳妥点,等海德拉出事之后再逃跑,还是冒大风险险,提前展开越狱计划。
这确实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数学才能解答这样的问题。”成默心想,他走到了囚房侧面的墙壁,像是面对着一块黑板。他抬手在虚空中比划,开始在这块黑板上构筑数学模型,就像当年做私募的时候写投资报告。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计算,成默测算出了海德拉乱起来的时候逃跑风险系数仅为03,逃生可能性的指数在面对各种情形下非常稳定,但是营救高月美和井泉的可能性指数则降到了最低。
而在海德拉出状况之前越狱的风险系数高达075,极端容易暴毙,不过收益比风险高上一倍,如果一切顺利,则能让他完成逆风翻盘,不仅能逃走,还能拿回自己的乌洛波洛斯。
认真评估了一下,成默认为后者的收益与风险比值更为合理。
但,这仍然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绝大多数人会因为基因中深层次的对死亡的畏惧,选择保守方案;也有人会头脑发热,凭直觉和冲动做事。
只有成默这样绝对理性的人,才会通过精密的计算,用数学来决定生死之事。
成默凝视着墙壁,看着那些不存在的公式和模型在脑海里擦去了它们。
一旦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成默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又回忆起了他当年几乎一无所有,仅凭一块莫名其妙的手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