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账房先生写写画画督查粮草,将来无论是否有建树,至少回到长安后不会遭人非议。
封爵县子太过分?人家好歹随军当过长史,闪闪发光的资历摆在这里,谁还敢不服?
收起任命文书,李钦载叹了口气,脸上随即露出苦笑。
随军出征已成定局,可怎么向荞儿和崔婕告别呢?
尤其是荞儿,必须把他安置妥当才能安心出征。
入夜,凛冽的寒风在空旷的原野上呼啸而过,发出恐怖的呜呜声,仿若鬼泣狼嚎。
李钦载趴在崔婕院子外的篱笆格栅上,见屋里点着灯,李钦载从怀里掏出一把弹弓,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将一张纸条包裹在小石子上,扣上弹弓的弦缓缓拉动。
不敢太用力,怕弹弓威力太大,一不小心把崔婕弹死了,先不说崔家如何找他拼命,仅仅一个鳏夫的帽子这辈子都摘不掉。
瞄准窗棂,微微用力,放弦!
只听屋子里传来啪的一声响,不知鬼使神差打碎了什么东西。
停顿了好半晌,屋子里才传来二女惊恐的尖叫。
李钦载摇头叹气。
这反射弧未免太怪了……怪可爱的。
天上的仙女贬落凡尘后,顿时接地气了,世家小姐也不例外,该挨的弹弓一记都不能少。
房门被推开,屋子里的二女愤怒地冲出来左右张望。
“谁?是谁作恶,快出来!”从霜跺脚大喝。
崔婕虽然脏话词汇空白骂不了街,可也不能弱了气势,站在从霜身旁像只茶壶似的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样子宛如吃撑的仓鼠。
“定是哪家的野孩子顽皮,太过分了!姑娘,你也帮忙骂几句呀!”从霜气急败坏道。
崔婕嘴唇嗫嚅半晌,深吸一口气,指着院子外漆黑的农田,弱弱地骂道:“你们……是坏孩子!”
从霜一愣,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决定不指望她了。
李钦载眼露笑意,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努力做出气喘吁吁的样子。
崔婕和从霜见到他后都愣了。
“刚才出啥事了?我刚过来,只看到几个野孩子嘻嘻哈哈从身边跑过去,我以为他们偷了东西,追了半天没追上。”李钦载大口喘气,表现出确实追得很卖力的样子。
崔婕狐疑地打量他:“刚才……不是你干的?”
李钦载愕然:“说啥咧?我干了啥?我帮你们追坏人,你却怀疑我?”
二女压下心头的怀疑,从霜委屈地道:“李少郎,庄子里的孩子们都欺负姑娘,您可要帮我家姑娘做主呀。”
“刚才不知是谁扔了一粒石子进来,把炕桌上吃饭的碗碟打碎了,明日我们只能像叫花子一样双手捧着饭用舌头舔了……呜呜呜。”
李钦载鄙夷道:“会不会用比喻?双手捧着饭用舌头舔的那是狗,不是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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