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税收都哪里去了?
天启皇帝和魏忠贤都同时想到了相比万历年间,天启朝的税收至少要减了三成甚至还多,但天下还是那个天下,有人拿天灾人祸与辽东之战说事,可万历朝也有天灾人祸,后期还有三大征,哪一个都花费巨大, 不比辽事所费要小。
高景飞接着再道:
“万历爷每次要增收商税,都遭到天下百官反对,只是派出厂卫去收矿税,民间更是多有诋毁,言皇帝要与民争利!还搞出来所谓五人墓碑记的可悲可笑之事,士林之中广为传颂,言其五人为英豪君子,于我看来, 不过地主豪绅推出来抵抗国家正常税收的蠢人坏人罢了!”
“与民争利,嘿嘿!可这个民是哪个?是勤勤恳恳一年到头指着老天吃饭的穷苦农夫?还是那凭手艺做小生意的小老百姓?亦或者码头的力夫、地主家卖力气的长工?”
一连数问,没等朱由校两人回答,高景飞冷笑着给出答案说道:
“那些读书人口中的民,根本就没有将天下黔首放在内,他们的民只不过是士大夫和其背后商贾豪强罢了!升斗小民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牲畜一般的存在,甚至连牲畜都不如,要知一头牛还能卖好多银子呢!灾荒年间百姓插标卖首卖二两银子都无人问津……”
一番铿锵话语,将魏忠贤说的心中激动,十分的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表示,只是当场握拳拍掌叫道:
“好你个道人,真是说到了咱家心坎儿里去……”
他作为皇家奴仆,一直以来代表皇帝与那些文臣们斗争,虽然魏忠贤自觉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那個,但是每每在舆论上,总是要受那些清流污蔑诋毁,提及他老魏言必称阉竖、奸佞,羞于与他为伍, 似乎宦官掌权就是一种大罪。
可他明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却不知如何开口反驳,只能从那些清流们身上去寻找破绽。
但那些清流们对自己的名声看的极重,即使他掌控厂卫对其进行全方位监视打探,只有个别的被抓住了马脚,更多的未曾发现多少问题,除了对方隐藏的好之外,也是那些人为了名声对自己是真的狠,克制欲望对那些读书人来说是基本操作了。
现在自己终于有人揭了那些清流们的老底,提供给他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对付那些大头巾的理由了!
如此九千岁怎么能不高兴的冒了泡?
天启皇帝此时却提出疑问道:
“秦道人,你说的那些人可都是清流名士,一个个都是德行兼备者,即便是在民间也颇有清名,在为官方面魏大伴也是特别查过,都可以说是清的不能再清的清官,虽然屡屡顶撞于朕,但看起来也是为了大明朝廷, 都是一心为公……”
高景飞听了这话再次冷笑道:
“真是笑话,清官怎么了?清官是不贪,但为国为朝廷做了何许有益之事?何况那些所谓清流或许自身表现出来的是两袖清风, 一心为公,甚至有时候会委屈自己以示清白,实际上为的不过是身前身后名罢了,那也是他们儒家的最高追求!”
“可他们是清官,但他们的亲属,他们的背后,就都是清的吗?”
“天下小民用自己口里节省出来的赋税养着百官的俸禄,但百官心中却无小民的性命,宁可坐看苛捐杂税愈加繁重,逼得百姓卖儿卖女、饿死家中,也不肯舍出一点利益让朝廷多收商税矿税,以补朝廷空缺!”
“陛下若是不信的话,魏督公可以发动厂卫去查一查,这些清流背后是否家族之中良田阡陌,身家巨富之辈?亦或者他们有没有支持一些豪商以权谋私。就算都没有,那么背后也肯定有着隐秘的利益输送,即便他们自身没有这么去做,但架不住身边的人会打着他们的名头这样去做,你当他们都不知道吗?”
皇帝与魏忠贤都不是蠢人,听完之后心里都马上明白了这一点。
是啊!能考中进士的,能在官场混迹多年的,有几个不是人精?即使自己不做,真的就一点没有察觉手下人、身边人的行为吗?或者他们对此是持默许态度的?
“好呀!真是好呀……”
魏忠贤一时之间欢喜的都开始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了。
天可见怜,他老魏挨了多少的骂,名声都臭大街了,终于让他找到撬动这群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