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门外,见到这个院子门上的封条,黄琼没有理会慌慌张张的,急着上前扯开封条打开门锁的管事。黄琼直接一脚,将厚重的木门给踹成了碎片。待进了冰冷异常,在这三九天,连一点火都没有。窗户上的纸张,已经是破烂不堪。窗子外的寒风渗了进来,直往人骨头缝里面钻。因为常年连屋子都不许出去,什么都在屋子里面,使得屋子里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一床破烂不堪的单薄被子下,躺着已经明显陷入昏迷中的纪废人,喃喃的不知道再说着什么。而一边,身上同样单薄的纪废人长子,手中碰着一碗即便是冷掉了,也难掩那股子馊味饭,正试图喂给已经水米不进的纪废人。屋子里面的冰冷,那碗馊掉冰冷的饭食,单薄的衣被,让黄琼的眉头不由得深深的皱了起来。这可不是在作践人了,明显要把人往死了折磨。
见到黄琼紧皱的眉头,知道这是这位主要发火的前兆。永王急忙拽着那个管事的,走到一边小声的吩咐着。而听到永王的吩咐,又有皇帝亲临,那个管事的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急忙找人,手忙脚乱的将纪废人,抬到了外面一个干净的屋子里面。因为地龙起火需要时间,而且如今这间府里面,又没有置备那么多的柴草,便又在第一时间送来了几盆,烧得正旺炭火。
至于纪废人长子的手中那碗,已经馊了并且冰冷,难以下咽的饭,早就人手疾眼快的给夺走。换上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粟米粥,里面还放了一个剥了皮的鸡蛋。一件羊皮袄子,也被披到了,这个冻得浑身直哆嗦的孩子身上甚至就连喂饭纪废人饭的活,都有人抢着做了。眼前有些混乱的一幕,让黄琼说不出的难受。如果不来,恐怕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幕。
只是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永王,还有那个有些不知所措的管事一眼,黄琼什么都没有说,待一切都落实差不多后,便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见到黄琼走了出来,永王也急忙的跟了出来。待到站定之后,黄琼斜楞了永王一眼后道:“七哥,你平日里面就是这么照顾人?那间屋子,你自己看看还能住人吗?还有那个饭食是人吃的吗?你就是这么做宗正寺正卿的?”
“你前次能来看他,为何不想法子,为他改善一下条件?你是宗正寺正卿,即便不能为他换一个地方,可送几床厚一点的被子,安排人将窗纸糊一下,派人送一些厚衣服,添置点炭火就这么难?就算你不敢做主,那又为何不请旨?就任凭那些管事的,如此的作践朕与你的兄长?朕不是高宗皇帝?王嫔也不是当年的娴贵妃。他再不济,也是天家的嫡亲血脉,”
黄琼的几句话,让永王不由得冷汗都下来了。诺诺良久才叹了一声道:“陛下,按照开国以来的祖宗家法,任何被圈禁的宗室,在得到圣旨放人之前,是不允许任何探望的。便是递饭,换季的衣物,都只能通过门外的那个小窗口。每日里的溺物,也只能通过绳子吊出来。若是监管人徇私情,例同被圈禁之人同罪。我前次来探视一下四哥,都是直接翻墙进去的。”
“而在陛下之前,原本本朝历代犯错,够圈禁的宗室,大多数都是押送西京宗正寺的。留在本府就地圈禁,也是陛下这里首创。怎么做,由家属供给伙食。可四哥原本就没有几个妻妾,正室那个样子也不可能给他送饭。他唯一的儿子,还被一同给圈禁了。剩下的两个妾室,带着几个孩子生存尚且困难。”
“又哪里有钱,给他送伙食?您赏他的那些人,见到他被圈禁,早就席卷财物跑了一个干净。他的伙食,还是我从宗正寺余钱之中拨出来的。那点钱,也只能保证他们父子吃饱,定时按季更换衣物。至于炭火,我自己掏钱贴补了一些,可又不敢拿太多。至于现状,陛下,有些东西,便是陛下也是无可奈何的。您就算处置了这些人,可换上的人也基本差不多。”
说到这里,永王古怪的看了黄琼一眼。而永王的眼神,尽管有些古怪,但黄琼却是看明白了。意思就是纪废人走到今儿地步,您老是居功至伟的。你在圈禁了纪废人之后,把原来的纪王妃,弄到了宫中封为嫔。估计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要效仿,当年高宗与娴贵妃的事例。将这个倒霉蛋,与当年那个倒霉蛋一样,一直都圈禁到死。有了这个想法,还不玩命作践人。
这世上,那里都有见人下菜碟的小人。尤其是那些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的人大多是小人。这些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人。宗正寺拨下来的伙食费,这些人估计是贪墨了一半还多。至于那爷俩,吃不吃都不是他们操心事情。永王拿过来的烤火费,这些人干脆一个子都没有给。反正皇帝也不待见那爷俩,想必更是盼着他们早点死吧。那就自然怎么作践,就这么做了。
但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的嚣张,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贪污。在永王看起来,自然源头都在黄琼身上。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