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黄琼的母亲。不过,自己当初与婆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年那个寒冰罗刹看人的眼神中,淡薄之后却是掩饰的锐利。自己跟了黄琼之后,第一次进宫与黄琼母亲见面,黄琼母子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之中淡薄已经不在,完全都是锐利。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单单坐在那里,就感觉到了极大,甚至便是自己也难以承受的压力。
但当黄琼的母亲,完全接受了自己后,眼神也变得不再锐利,转为的是平淡。但眼神之中依旧包含着的一丝锐利,让所有的人都感觉,自己的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可这个年轻女子的眼神之中,包含着的东西却已经不能用平淡来形容,甚至可以用对一切淡薄来形容。这种眼神,出现在这个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女子身上,段锦一时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
只是对于段锦的问话,这个女子却是语气极其坚定的道:“段娘娘说的没有错,我的确与我亲生父亲相貌有些相似。但如今,我就是一个父母双双去世,只守着祖父留下来的稀薄遗产生活的孤儿,我的父亲不单单已经去世了,而且我还是一个遗腹子。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我的父亲,对他活着事的那些事情唯一了解来源,也只是从母亲的眼泪,还有祖父的叹息中。”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唯一知道他的事,他只是一个屡试不中的书生。我不知道,段娘娘是不是真的见过他,他是不是真活着。但在我这里,他就是早就已经死了。祖父与母亲去世后,我就是一个孤女,再也没有亲人,依靠采草药为生的孤女。如果说,现在还算是有亲人的话,恐怕也只有皇长子了。哪怕与他相遇,乃至有了这种关系,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意外。”
这个女子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极其的清澈。清澈到段锦都有些,因为之前的那些话而惭愧。不过,这个女子这番话,倒也透露了一个意思。那就是陆文涛,到底是不是与她的关系,她并没有反驳,也没有不承认。但她却坚持,自己只是一个孤女,而且姓杨不姓陆,更不姓其他的人。话中的另外一个意思便是,段锦说的那个人,她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有一点,哪怕那个人的确是她的父亲,她也不会承认的。自从她的祖父与母亲相继去世后,她现在就是一个孤女。只是就在不死心,还想要继续摸摸这个女子的底子,想要问她的武功,是从那里学的段锦,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毕竟一个学过医,又会武的,身世背景还不明的女人在宫中,还留在皇长子身边,段锦还是相当担心的。虽说与自己儿子等于是对手。
但实际上,段锦将何瑶的三个孩子,一直都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尤其是皇长子与自己儿子,从小就跟着她学武,段锦对这孩子的关心,并不次于孩子的母亲何瑶。所以,今儿既然已经摊开了说,段锦还是想要刨根问底。若是这个女子,是那个官员的女儿,段锦倒是不担心。只要是官员家庭出身的,这个身世很容易查的清楚。但这个女子,放在皇长子的身边。
她却是实在有些不放心,甚至是有些担心孩子的安全。而且同样出身王室的段锦,也更清楚某些事情。这一点,段锦完全是公心,可谓是没有半点的私心。那孩子是皇长子,至少到现在,还是黄琼第一继承人。这孩子虽说聪慧,但却又是书生气有些重,而且涉世未深。相对于自己那个损种,一肚子腹黑料,不算计别人,那个人就该偷着乐的儿子,还有些单纯。
这孩子性子,很容易为人所乘。再加上如今这个身份,若是有心人在他身上着手,恐怕也更为得逞。在黄琼没有册立皇太子之前,他可是大齐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如果真的有些人,在他身上动手脚,那毁的可能是大齐的基业。还不知道,此时这个皇长子,在带回这个女人那一天,便已经被黄琼从继承人之中剔除了的段锦。实在是担心,这样一个女人进宫。
哪怕但凡有一丝的居心叵测,无论是宫中还是天下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对面前这个皇长子与何瑶,更会带来灭顶之灾。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更是出于对皇长子看重,段锦都没有打算收手,还想着在盘查一番。但那边皇长子,却是突然给黄琼和段锦跪下道:“父皇、段姨,儿臣也知道,儿臣不孝,辜负了父皇期望。但父皇也说过,缘分就这么奇妙。”
“一旦遇到,恐怕就再也离不开了。儿臣当初与菲儿相遇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这个女子是儿臣要的。儿臣不敢奢望其他的事情,只求父皇母妃身体康健,能够与菲儿永远的相伴。父皇,儿臣知道,您与段姨都不是那种有门户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