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那一天,在温德殿与皇帝的那番对话,黄琼站起身来。习惯性的走到门口,看着阴霾重重的天色。脑海里面,不断的在琢磨着简雍这番话。良久,他才发出一声叹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王爷,雍以为对景王府的财产,包括土地在内该如何的处置,您最好还是等待皇上的圣旨。以皇上的英明,此事究竟该如何的处置。想来皇上虽说会有一定的犹豫,但时日一到自然会有定数的。英王,也大可不必着急。不过,雍目前倒是有一策,可解皇上的之忧。”
说罢,也没有请示黄琼。自顾自的走到书案之前展纸研磨,微微一沉吟,便在伏笔开始疾书。写了好大一会,才拿起自己写的东西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吹干递给了黄琼。
接过这个家伙递过来的东西,黄琼仔细看了一遍却是摇头道:“荒唐,真是荒唐,你把父皇,把本王当成什么了。你这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难道,你将全天下的宗室,都当成了可以随便愚弄的傻瓜?”
只是对于黄琼的质问,简雍却是摇了摇头道:“王爷,您不觉得这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即可以解决皇上的忧心,又可以全了您的心意?这个时候,皇上若是赏赐给几个皇孙一点东西,很容易被其他宗室抓住把柄。”
“但你这个做叔父的,若是送给自己侄子一些家产,这谁又能说出什么来?而且,皇上一天不下圣旨,这些土地就无法发还给百姓。时日拖延越久,对朝廷便越不利。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在其中挑唆,很容易引起民变。”
“毕竟那些失去财产和土地的百姓,都在那里等着您这位英王,能够给他们做主那。就算皇上不采取您的这个意见,但至少也可以催促皇上早日下决心。郑州之事,总这么拖着不是一回事。王爷,别忘了您才是郑州处置使。”
“一旦郑州在出现任何的问题,您则首当其冲。王爷,有些时候该变通的时候,就需要变通。不管是明修栈道也好,是暗度陈仓也罢,只要能解决问题,就是好的办法。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阴谋,只是绕了一个圈子而已。”
对于简雍的回答,黄琼没有立即回复他。而是转过头静静的打量着他,直到将简雍打量的心头有些发毛才道:“你原来与英王府并无瓜葛,本王也肯定今儿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又为何如此卖力为本王出谋划策?”
“你可知道,若是皇上真的打算杀一儆百,对郑州官员大开杀戒,就算本王也保不住你。有些事情,即便是本王也不一定能够做到。你若是想要保存性命,便来捧本王,那你可打错主意了。”
听到黄琼这番话,简雍原来面上的豪情壮志一扫而光。转而一阵的沉默,良久才幽幽的道:“王爷,既然您问起来了,雍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雍帮你出主意的原因,固然有为这郑州百姓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雍不想死。雍想做官,想要做大官。”
“雍的野心很大,想要做名臣,而不是做忠臣。做忠臣易、做忠臣难,做忠臣固然可以千古流芳,但百年之后人们更多记住的,还是那些辅佐圣主开创盛世的名臣。别人都记得唐太宗是千古一帝,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忘记房玄龄、杜如晦,这样的名臣辅佐?”
“雍为官不求诸葛武侯那样死殆五百载,迄今梁汉之民歌道遗烈,庙而祭者如在,其爱于民如此而久的人。但求成为房玄龄、杜如晦那样,辅佐圣君、抚慰天下,开创一番盛世的名相。王爷,非是雍贪图富贵,而是站多高、望多远。只有做到了足够高的品级,才能实现心中的抱负。”
“王爷,慷慨赴死只能成全小我。辅佐圣君使得天下百姓富裕安康,才是为官之人的大我。而雍想要做到的,便是房玄龄、杜如晦那样,辅佐圣君开创盛世的名相。”说到这里,简雍收住了话题,将目光转向了重新看向门外的英王。
听到这个家伙停顿了下来,黄琼没有转过头,而是眼光依旧望着天空,与淡淡的道:“说下去,既然都已经说了出来,便干脆将你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本王非那种因言获罪的人,不会因为三言两语便杀人的。”
简雍看着黄琼的背影,良久才继续道:“王爷,皇上老了。雍在赴任郑州同知之前,曾经在进京述职之时见到了皇上。与当年明德元年殿试时,雍初次面圣见到的皇上相比,雍真的感觉到皇上老了。”
“与之前那个杀伐果断,意志坚定的帝王相比。如今的皇上,更多的像是一个关心自己儿子的父亲。景王在郑州的所作所为,雍发现皇上早就知晓,却一直未作任何处理。在雍上任之前,皇上一再叮嘱雍要劝谏景王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