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看着老妪银发斑斑,有些佝偻的腰,不由皱眉,问:“这是你的孙子吗?”
老妪哀叹了一声,没说什么,走向一旁拿起扁担,挑了两个水桶,勉强对朱允炆等人笑了笑:“你们先坐着,翠云,招待下客人。”
堂屋走出一妇人,见人多,便转身拿来一长凳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有些怯生,低声道:“你们且坐着。”
刘长阁用袖子扫了扫长凳,朱允炆坐了下来,问妇人:“你这腿是怎么了?”
妇人无奈地说:“没什么,前些年受了伤,落下了病根。”
“什么病根,明明就是冯家人打瘸的。”
周磊嘟囔了句。
妇人想要训斥,却找不出话来。
解缙在一旁问:“冯家人为什么要打你?”
妇人微微摇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回了堂屋。
刘长阁见朱允炆看了过来,将篮子里的糕点递了过去,对周磊、周森说:“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权当换水的报酬。”
“你们是外地的商人?”
周磊没有接,冷冷地问。
朱允炆点头:“怎么,听你的语气,是本地商人就要被赶出去了?”
周磊冷漠地说:“本地商人敢进我们家门,早赶出去了。”
“说说为何?”
朱允炆问。
周磊直接坐在了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没注意到刘长阁向前了一步,直接说:“我恨商人,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
“你说的商人,和冯家是什么关系?”
朱允炆继续问。
周森在一旁插话:“冯家是这扬州城的牙行,专管盐市。这差事原是我父亲的,但不知为何,我父亲被官府问罪,宅院也被抄没,母亲听说是冯家人在背后运作,去找冯家理论,却被打……”
“闭嘴!”
妇人扶着门,厉声呵住。
周磊看了一眼母亲,哼了一声:“说说又如何?若当年不是你和奶奶非要让父亲打官司,直接缴没了牙帖,咱们家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还有奶奶,明明有钱可以疏通关系,却宁愿当个吝啬鬼,结果呢,我们没了家,父亲被问成了死罪,现在还在扬州大牢里蹲着,说不定下个月就被勾决处死了!”
“别再说了!”
妇人厉声喊道。
周磊与周森见状,不由低下了头。
朱允炆看了看解缙,起身对妇人说:“我们虽是外地行商,但多少也认识一二官场之人,若是你们详细说说,或事有转机。”
妇人微微摇头:“不劳公子了。”
朱允炆没有勉强,而是看向周森、周磊两人,道:“你们不想让父亲昭雪出狱吗?”
周磊苦涩一笑:“谁不想?只不过你认识几个官场的人又如何,还能撼动扬州的不老松不成?”
“不老松?”
朱允炆看向刘长阁。
刘长阁有些茫然,自己也不知道这扬州城有个不老松。扬州毕竟不是京师,有些事只要不涉及安全,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送至安全局总部。
“你说的不老松,是谁?”
朱允炆问。
“水来了。”
老妪挑着水,晃着走来,然后提起水就倒入水缸,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只手捶着后腰,看了看翠云、周森与周磊,苦涩地说:“喝了水就走吧,小户人家可管不了你们饭。”
朱允炆没有生气,只是平和地问:“老人家一定知道谁是这扬州城里的不老松吧?”
老妪呵呵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朱允炆等人,走到灶房前停下脚步,回过头说:“是商人就好好从商,千万不要与官府有什么瓜葛。老身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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