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晋,不论是祖父还是父母,都不是缺了他就不行。
他于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他有些羡慕赵和贞,“虽然你们日子艰难,但不管是你母亲还是弟弟,你是他们第一依靠的人,也是他们第一选择的人,就连你祖父,你对你关照良多,
为你铺垫后路。”
不像他。
傅家的内部关系颇有种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感觉,不仅他和父母关系淡漠,和祖父生疏,就是他几个叔叔和父亲也不太与祖父来往。 他们分散各地,各自为官,用他祖父的话说是,“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他一心为国,照顾不了几个儿子,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所以他基本不要求孩子
们做什么。
除了对他父亲。
但那是因为他父亲傅宣是长子,还是驸马,所以祖父对他要求颇严,希望他能和母亲一起为大晋鞠躬尽瘁,尽一个驸马应尽的责任。
有时候想想,他父亲还挺可怜的。
他也很可怜。
母亲一样如此要求他,因为他是皇帝的外孙,是皇亲国戚,认为这是他的职责。
哼,可他一点儿也不想当大晋的皇外孙。
外祖父痴笨,曾外祖顾私情而枉顾社稷,更不要说先祖对前朝做的那些不义失信之举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从心底不能接受。
所以傅长容很叛逆,加上与父母关系淡漠,他实在受不了与父母的争执和压力,这才逃出长安回洛阳。
从长安到洛阳,走路只需五天不到,他走了近半年,这半年来他看尽了世间悲苦,他找不到自己的前路,也找不到国家的前路,一度想要遁入山林隐居。
可满目疮痍,正当少年的傅长容心还未凉透,哪怕前路迷茫,他依旧想要为这个国家,为自己,也为天下百姓努力一番。
所以他咬牙往洛阳走。
此时决定回去,他已经隐约找到了前路。 “既然要回去,我们就多学一些东西,找到救国之道,”傅长容眼睛越来越亮,雄心壮志,“谁说我们回去就只能为鱼肉任人宰割?我们有此奇遇,当奋勇向
前,不仅救自己,救家人,也救世人。”
赵和贞整张脸都亮起来了,心弦亦被挑动,大声道:“好!”
决定回去后,对他们来说,最珍贵的就是时间了。
赵和贞失明,到底对她影响很大,学东西要比傅庭涵慢很多,于是他们决定花大价钱加快手术进程。 “虽功利,但事实如此,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交换利益达不到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利益不够大,或是交换出去的不是他们想要的利益。”傅长容把傅庭涵的资
产一整合,让沈岩往外砸钱。
他们要带回来的医疗器械很贵重,本国的海关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是对面的国家海关不愿放行,在审核上处处卡着。
傅长容的钱不断砸下去,勉强打开了一条缝,加上那边领事馆帮忙,对方终于放行,医疗器械开始运上船。
东西一上船,进入公海,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 沈岩早给他们找好接收的医院,这也是一开始谈好的,傅庭涵将医疗器械送给医院,医院这边出面请医生,组建好专家团队,为赵含章动手术,保证后续的
治疗。
以及,每年都有一定名额开放给慈善,为贫困、失明的患者提供治疗。
这是合同上一开始谈好的,而除医疗器械外,傅庭涵当初还同意每年往这个项目里注入一笔资金,专门用于慈善。
沈岩一边替他砸钱,一边咋舌:“你为赵含章付出的也太多了,这些事都不告诉他吗?”
傅长容沉默。 他倒是告诉了赵和贞,可赵含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俩人私底下没少为傅庭涵的暗恋惋惜,觉得命运待他们不公,意外来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