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贝利亚同志正靠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他显然是刚刚发过脾气,一张脸涨的有点红,维克托进门的时候,他正掐着两眼之间的鼻梁部位使劲揉搓,估计是头疼了。
“拉夫连季委员同志,”维克托快步走到办公桌的旁边,与正看向他的贝利亚对视着,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也听到啦,”贝利亚的两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昨晚他也是一夜没睡,估计刚才也是睡的正香的时候被电话吵起来的,“是下奥古利基的弹药库,那里发生了爆炸,但具体情况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
“斯大林同志知道了?”维克托试探着问道。
“发了脾气,”贝利亚朝桌上的红色电话机指了指,苦笑道,“中午之前要看到详尽的报告。”
“作出安排了吗?”维克托继续问道。
“谢尔巴科夫和福尔采娃两位同志已经过去了,”贝利亚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坐直身子,说道,“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应该也在赶过去的路上。”
谢尔巴科夫不用说了,大佬级别的人物,现任副国防人民委员、莫斯科州委兼莫斯科市委书记,去年还取代了爱打小报告的麦赫利斯同志,称为总政治部主任。而且,人家是日丹诺夫同志的小舅子,还是斯大林同志私人别墅的座上宾,真正属于那种贝利亚也不敢招惹的人物。
至于福尔采娃,那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女人,才华横溢且颇有手腕,现在是莫斯科市伏龙芝区的区委书记,下奥古利基军火库就在她的辖区内,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次恐怕要受到一些牵累。
至于贝利亚口中所说的“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指的应该是赫鲁廖夫,人家也是个大人物,目前担任着副国防人民委员、红军后勤部长,几个月前又一脚踹飞失势的卡冈诺维奇,将交通人民委员的职务也兼到身上。
下奥古利基军火库虽然是莫斯科城防司令部设立的,但归根结底,它还是归属于总后勤部的,所以,那里出了问题,赫鲁廖夫同志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部里没有安排人过去吗?”维克托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贝利亚最初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诧异的看了维克托一眼,正想说什么,但放在桌上的手微一抽搐,当即便说道:“你现在就过去,我让技术部门的人配合你,现场的任何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嗯,对,我们要把侦办这起事件的主动权抓在手里。”
这番话说完,他直接抓起电话,趁着摇动话柄的空隙,朝着维克托摆了摆手。
维克托也不说什么,直接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能明白贝利亚之前的心态,类似这样的破事,谁都不愿意一头扎进去,最正常的想法,就是躲得远远的。但问题在于,内务人民委员部在这件事上根本不可能摆脱干系,哪怕只是为了在斯大林同志的面前表现一下,也必须全力参与进去,最好是能将侦办的主动权直接抓在手里。
职场的一个悖论在于:做的多错的多,但什么也不做的话,就很容易成为背锅的对象。就像这件事,如果内务人民委员部躲得远远的,不能将侦办的主动权抓在手里,那么最终很可能会成为各部门甩锅的对象。可要是抓住了侦办的主动权,最终却没有把案子办成,那依旧是要等着吃瓜落的。
从贝利亚的办公室出来,维克托直接到特别科要了一辆车,随同技术部门的人一路赶往伏龙芝区。
随着爆炸引发的警报声,整个莫斯科的气氛陡然变的紧张起来,从卢比扬卡广场一路驶出来,直到过了花园环路,维克托就发现街上的民警多了很多,一些设有政府部门的街道,甚至采取了限行措施。wWω.㈤八一㈥0.CòΜ
而过了花园环路,车子驶上去往城郊的直行道之后,整条直行道也被交通警察和军队封锁了,在距离花园环路不到一公里处的彼得罗维奇大街入口处,甚至有两辆坦克停在那里,街道上还布设了用沙袋垒砌起来的火力点。
维克托所乘坐的车子在检查哨前被拦住,就在他等着接受检查的时候,一排四辆救护车从正前方疾驰而来,隔着车窗,都可以看到救护车内有着大量的伤员。甚至有一辆救护车的车门缝隙下方,还在向外面淌着鲜血。
维克托坐在车里,朝着正前方看了一眼,这里距离下奥古利基军事仓库所在的位置已经不远了,也正因为如此,那冲天的烟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