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给玄武卫?兵马司那边……会不会借此闹事?”
裴途面露迟疑之色。
“万年县不是有东、西两位指挥吗?
你单独划一份出来,当众呈给西城兵马司指挥,就说交个朋友。
其余便不用管了。”
纪渊手指屈起,轻轻叩击桌面,眸光深邃如幽井。
“我抄了扈家、曾家、余家,更将扈彪打入牢狱,穿了琵琶骨。
再借着育婴堂的案子,办了万年县的士绅豪族,以及县官小吏。
得罪这么多人,手里还拿捏着近百万的财货……俨然众矢之的。
你说,罗猛会不会因此动怒?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裴途面皮一抖,百户大人这是以身做饵,钓鱼执法?
他思索片刻,摇头道:
“那日扈家门前,百户大人击败扈彪。
等于变相告诉其他人,你面对换血三境,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罗猛不傻,知道该怎么掂量。
再说了,此事一旦败露,
他不仅丢官、还要丢命,
代价太过惨重,乃不智之举。”
纪渊却是轻轻摇头,忽然岔开话题,意味深长道:
“当夜,我在狮子楼斩杀蓝弘,发哨令火箭,引来黑龙台、玄武卫、兵马司包围万年县。
其中高业玄大统领来得急,三千铁骑把各处要道围得水泄不通,
假若万年县还有白骨道余孽,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情况下,只能继续蛰伏,以免暴露。
裴四郎,你觉得他、或者他们会躲藏在哪里?”
彷如一道闪电撕破迷雾,裴途脑子灵光,迅速反应过来,恍然道:
“当初共同筹办育婴堂的三家大户?他们牵连最深。
我若是白骨道余孽,知道这些士绅豪族无法撇清干系,
必定会开口威胁,让其包庇自己,提供容身之处。”
纪渊很是欣慰,这要换成李严那个莽夫,估计只会说“九哥要干谁?带我一个”。
他铁了心要彻查育婴堂,将这桩案子重新摆上台面,甚至不惜把扈家踩个七零八碎。
为的就是火上浇油,把水搅浑。
好让那些打算割肉放血的士绅豪族坐不住,只有他们自乱阵脚,才能揪出销声匿迹的白骨道余孽。藲夿尛裞網
“罗猛贪财,破绽明显,十有八九会被那几家大户利用。
抄家一事,进行得如火如荼。
我若没了,纵然黑龙台再怎么震怒,查不出真凶。
等到抄捡结束,也该走人。
然后,兵马司、玄武卫一退,
万年县这三家、白骨道余孽反而能得一条生路。
这是火中取栗的唯一解法!”
纪渊叩击动作顿了一顿,那双眸子亮若大星,似是藏着更深心思。
他故作嚣张跋扈之态,先查育婴堂,再踩扈彪,并不打算简单收场。
黑龙台待得越久,这场抄家持续越长,有可能潜藏于万年县的白骨道余孽就越煎熬。
“可是,百户大人。
这样一来,你会担很大的风险。
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裴途眼底掠过担忧之色。
虽然纪渊一人一马,在中门之前一拳击退换血三境的扈彪。
但换成罗猛、以及白骨道余孽,未必还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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