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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扬粗豪面庞上难得显出一丝缅怀之色,搂着妻子,轻声说道:
“我在朔风关待了八年,做到游击将军。
后来谭大都督调回天京,本来想带着老部下一起。
我没答应,说大丈夫的功名,当自个儿亲手挣,靠贵人拔擢不算真本事。
老程说我性子太烈、太莽撞,不懂得屈从世道规矩,迟早吃大亏。
嘿,没成想真给他说中了,我没过多久因为冲撞了某个厉害人物,灰溜溜被赶出了飞熊卫。
这些年来风霜雪雨都经历了一遍,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普天之下的亿兆生灵,有人生来如龙翻云覆雨,注定要立于潮头,有人却脚踩泥泞,头顶风雨,豁出命来只求一个前程。
我和九郎都一样,啥也没有,只凭一股心气。
当年,我求前程的时候,有谭大都督、有老程提携、搀扶着,如今也该轮到我为九郎撑一撑伞了。”
魏扬想起那个初入讲武堂,便倒拔千斤铜柱的辽东少年郎。
“大丈夫的功名,当从刀中取……哈哈哈,这小子跟我是不是有几分相似?可惜啊,我不是谭大都督那等通天大宗师,这把伞也撑不了多久。”
妇人安静听着,她其实并不太懂沙场、朝堂之类的东西。
但却很爱听,因为丈夫说起这些的时候,有股子顶天立地的豪迈气概。
……
……
天京内城,凉国公府。
这座五进五出的深宅大院,就靠在正阳门旁边,隔壁是空置下来的宁王府邸。
这一条街上,没有低于二品以下的朝廷大员,被外人戏称为“公侯坊”。
那位身着绸缎长衫的赵大管家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二进院子的正房。
沿途婢女、家丁、护院如云,但凡见到了他都要躬身问好,低头行礼。
众所周知,凉国公治家如治军,极其严格。
上下尊卑,容不得半点逾越。
每年因为些许小事被打死、填井的仆从杂役,至少得有十几二十个。
外面威风八面的赵大管家到了二进院子,立马收起气焰。
弯腰躬身候在外面,等待主子的召见。
婢女通传之后,里头传来不紧不慢的温润嗓音:
“赵二回府了?传他进来。”
赵大管家大气也不敢出,低头钻了进去。
宽大的正房,一应摆设只能豪奢二字形容。
临窗是一张价值千金的紫檀雕龙大案,上面摆着云停斋的四方小鼎,里面点着静心凝神的龙岩香。
至于文房四宝、名人字帖更是堆积如山,价值不菲。
再往里走,暖香熏人,扑面而来。
竟是铺设了地龙,即便深秋时分寒意深重,室内依然温暖如春。
“看你脸色,这是事情没办好啊?”
一张垫着软褥子的大榻上坐着个青年男子,相貌平平,眼角眉梢有股子掩盖不住的跋扈气息。
“我父亲不怎么上朝议事后,连讲武堂的教头都敢不给咱国公府面子了?”
赵大管家缩了缩脖子,老实答道:
“成少爷,魏扬他不识好歹,老奴有的是办法收拾。
府里真要办妥这桩事,让休少爷扬名天京,其实找柴青山更方便,他说话也更有分量。”
那个被称为“成少爷”的青年男子眉毛往上挑了一下,冷笑道:
“小狼崽子争不争得到武举功名其实是小事,只不过连着好几年,都让越国公、阳武侯家抢去风头,我爹表面上不说,心里头很不高兴。
而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