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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了这座祖脉天地,自去飞升虚空,也能做个一方巨擘。
何必像现在,被困在城隍庙里,难有自由之身。”
纪渊眸光晦暗,好像魂魄与躯壳两分,有种无法融合的生涩感觉。
他从四神那里取走混沌冕,却未如祂们所愿,飞升无垠太虚,接受赐福。
反而利用四条金色命数,拿走【昊天】半数道果。
如今两者都被封在【赤天巡霄】命格所化的革鼎当中,又有皇天道图镇压,方才勉强保持微妙平衡。
“没甚意思,我之所在,道之所在,老夫从八劫之末而来。
亲眼见过量劫之威,众生寂灭,寰宇塌陷,拉得万有万方沉沦无间。
就连日月都在缩运,星斗都要移位,使得灾气滔天,复归【太一】。
纵然成仙成尊,能够摩弄乾坤,颠倒十方,令人死而复生,悖逆阴阳法度。
可……那也只是你从无穷尽的累累骸骨、浩瀚孤魂里头,拔救出来的一缕真灵罢了。”
白发老者无视城隍庙外喋喋不休的大不净菩萨,轻叹道:
“后生,你去过阴世,却没见过阴司。
你不晓得身陷五浊,受焦、寒之苦的痛处,比起凌迟都要难熬。
劫灭之惊骇,则更加过分。
摧其魂魄,炼其真性,毁其肉身,断其生机……就像将你装进一口大瓮里,被巨大的铁杵来回捣碎,直至点滴不存。
老夫被四神截留一线,挟八劫之气数,投于九劫中。
娶了琼英为妻,认了人博、天德做兄弟……咱做过和尚,也讨过饭,给行伍长官牵过马。
其实灭圣盟那帮丧家之犬说得不错,咱确实就是个独夫。
即便做了人间至尊,心里头也没想过天下万民,只愿守着婆娘孩子热炕头。
你说,咱怎么忍心,叫他们受大劫之难?
无可奈何,只得违逆四神,跟祂们做过一场了。
反正咱没发迹的时候,本就是混不吝,没少做偷鸡摸狗打牙祭的破烂事。
赖账算什么,咱凭本事借,当然也凭本事不还!
后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纪渊默然,这位景朝圣人的行事作风,与市井民间打拼起家的富家老翁也没甚区别。
此处,倒是与坐镇东宫,总是忧国忧民的白含章不太相像。
“咱原本只想着闭个关,突破天地重关桎梏,好生斗一斗。
毕竟老家那边催收讨债的再狠,遇到耍横的也要掂量一下,拳头够不够硬。
唉,没成想,咱这么个独夫,却生了一个要做真圣人的好儿子。
门外那个秃驴以为,跟四神执子下棋的人是咱。
却不晓得,真正与奇士斗智入局的对手,乃太和殿的太子爷。”
白发老者开怀大笑,像是极为欣慰。
自家儿子争气有出息,做老子的岂能不欢喜。
“所以圣人闭关二十年,实则早已退位,让给太子殿下。
难怪我从未感应到一丝一毫的真龙气运,数次推测是圣人,却又未曾往深处想。”
纪渊疑惑消解,他前后几回遇到白重器,却都没能用皇天道图映照出其来历。
关于圣人的猜想,也由于没有觉察出丁点儿国运龙脉加身的迹象,被按捺下去。
现在再看,此乃稳坐东宫的太子殿下与宣称闭关的景朝圣人。
这对父子联手所施展的瞒天过海之计,骗尽朝中众臣与天下苍生。
若非白含章登基继位,加冕至尊。
恐怕四神、灭圣盟还要被蒙在鼓里。
当真是布局深远,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