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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全然如此,若非你与一人同行河畔,未必能够走到这里。
九劫万载的无穷岁月里,想要押注的大能教祖何其之多。
你承接祂们任何一物,便就担下因果孽债,日后难免还出去更多。”
伟岸男子淡淡道:
“若在太古,尊号道果唾手可得的一桩大造化,足以教万界生灵流血漂橹。
纪九郎,似你这样的做派,被骂一句‘不识好歹’也不为过。
多少惊才绝艳的天骄、天命,他们谁不想跋涉过这条光阴长河,以承继我等的尊号道果。
可惜,来人寥寥,能入眼者,更不过一手之数。
这第九劫中,与你同行的那位算半个。
再满打满算,也就一人而已。
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就是你纪九郎了。”
纪渊摇头道:
“我就怕担不起天帝赐下的福分,也扛不动开十劫败四神,合道果成唯一的大任。”
天帝眼中的失望之色更浓更重,沉声道:
“强者为尊应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你得‘斗、战、胜’三个字的神髓真意,走的又是革鼎易变,九死一生的大道!
怎么事到临头却退缩不前,总想着叫旁人撑起这片天?!”
纪渊没有流露任何神色,他静静坐着,好像定下心念。
缓缓起身,拱手以对:
“我从太安坊出来,便未曾惜过自己这条命。
天帝胸怀寰宇,吞吐日月,愿舍道果源流,消弭无量量劫。
这是大功德,亦是大慈悲,十类万种皆受此恩。
比起天帝之尊,我出身微末,两世为人,命都像辽东石头缝里头的野草,不值钱。
侥幸得了皇天道图,踉踉跄跄行到今日。
于情理而言,我亦欠着天帝的一份大因果。
可我不能,也不愿拿九劫之中的师长、亲朋去抵这笔债。
坐看光阴五万载,成道得道再合道,那不是我想走的路。
倘若玄德之下,一念可生,一念可死,那我等这些渺小卑微的‘蝼蚁’、‘微尘’,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我不信,此是唯一的道!”
纪渊起初每吐出一字,都像条条峻岭、座座巨岳压在肩头。
如此沉重的威势逼迫落下,险些把脊柱都碾得弯折断裂。
可越讲到后面,他像倾尽胸中块垒,愈发酣畅淋漓。
那口三足两耳的赤色大鼎,磅礴如汪洋的炽烈焰光喷薄而出,侵染得太古九宸一片红!
“纪九郎,你……当真想清楚了?
若你亲眼见到九劫崩毁,四神降世,与一众亲朋齐齐湮没,填进无垠太虚无奈应劫……那时,你也不悔?”
天帝仍旧端坐金阙,垂眸问道。
其人语气里头,极为短暂浮现一丝遗憾与可惜。
又是一个舍不下九劫,没能挑起重担的承继之人。
相比起无灾无难,量劫消弭的鸿蒙原初,那些随着今世一同化为飞灰的茫茫生灵,难道真就重要么?
“至少此时,我心无悔。”
纪渊眼前万道金光肆意垂流,大道本源交织而成的至尊道果,宛若梦幻泡影,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顷刻粉碎消失。
紧接着,他再退后一步。
横于心海的皇天道图“哗啦”作响,抖动如浪。
【滴血重生】与【宇内智者】两条赤色命数。
它们齐齐震动,呈现出一座巨轮、一座浮屠的虚影。
作为血神与奇士赐下权柄的掌律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