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嘴角含笑,立在大殿门口,颇有些渊渟岳峙的高手风范。
“寒山寺能够大开山门,也是看在洛家的面子上。
既然与贞兄发话了,亲自邀请纪千户,娉儿怎么好喧宾夺主。”
杨娉儿眼睑低垂,也不去看那袭大红蟒衣,偏过头望向徐怀英,柔柔说道:
“只不过怀英兄出身真武山,更是亲传弟子。
众所周知,大宗大派对于自家功法都看得极重。
这才有了那句古话,法不传六耳。
纪千户入席之前,不妨先跟怀英兄解释清楚。
不然的话,叫外人知道,还以为北镇抚司的五品命官,
偷学真统武学,平白失了朝廷的颜面。”
她这一番话,配合《素女心经》的仙姿之相,引得众人连连点头。
首先是说得有理有据,挑不出半点错漏。
其次,天京城中的将种勋贵,本就瞧不惯纪渊的狂悖作态。
一个辽东的泥腿子,凭什么骑到他们头上来胡作非为!?
文武魁会本就是扬名之地,来往者,无不是六大真统、显赫豪族之出身。
区区五品的千户,野路子的传承,如何配和自己同席而坐?!
“好个牙尖嘴利,挑弄人心的贼婆娘!”
纪渊眸光一寒,明白杨娉儿要借徐怀英、借在场的将种勋贵压他一头。
“千户大人,事关真武山传承,还请说个明白。
若是一场误会,徐某愿意赔礼道歉。”
徐怀英踏出一步,正色以对。
“适才,本千户已经回答过了。
莫非你耳背,听得不够清楚?”
纪渊面无表情,他早已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云鹰缇骑。
如今的纪九郎,身披大红蟒衣,腰悬东宫令牌。
即将巡狩一地,手握大权。
莫说真武山的亲传弟子。
就是一脉首座前来。
也无需刻意逢迎。
“纪千户所言何其荒谬!
你那一刀的发劲运力,乃至气机勾连,都像极了《太初金章》的真罡篇!
凡是太乙救苦天尊一脉的内门中人,皆会修习《电芒淬体功》、《雷火炼身法》,以此打熬体魄,牢固根基。
等到突破四重天,两门武功相合为一,便是《生息雷罡》!”
徐怀英眉锋扬起,眼神犀利,直直逼向那袭代表泼天富贵的大红蟒衣。
“纪千户说是自学、自悟、自创,且不提是否可能。
徐某就问一句,从何而学?由何而悟?因何而创?”
未等纪渊出声,旁边沦为看客的虞卿飞却是嗤笑道:
“真武山的传承,不也是由上古道宗演化。
怎么就许你家祖师,参悟得出《太初金章》、《黄庭统神经》,却不许别人有此作为?
太霸道了,徐怀英!
照你这么讲,以后我见到真武山的弟子,就指认他偷学兵家武庙的‘春秋刀’,要求个说法,如何?”
一场了结恩怨的搏杀被搅局,虞卿飞本来感到不悦。
再加上纪渊顶着一个“宗平南第二”的名头,无疑触了他的霉头。
若非徐怀英当面,根本腾不出手,胸中早就烧起无名火了。
但没成想,这个半道杀出的纪千户。
的确符合传言之中,桀骜骄狂的性情。
完全不把真武山放在眼里,更视众星捧月的徐怀英,彷若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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